唐晓滢很懊恼,要不是自己笑场,也许还能问出更多黑历史。
虽然她最初确实只是想确认身份来着。
两人把刚才的事告诉了王嘉成,王嘉成是典型的无神论者,无论包燕燕怎么说他都不信,还说她俩是集体性幻觉。包燕燕生气了,把床单被褥一股脑全搬到次卧,与唐晓滢一起睡。
王嘉成说:“你把被褥搬走了我怎么睡?”
包燕燕微笑:“其实你根本没有被褥,也没有女朋友,这都是你的幻觉。”
出了这档子事后,两人第一时间把家里的柜子全关上了。次卧的床不大,唐晓滢怕挤着包燕燕,尽量往里侧靠。包燕燕嘴里喃喃着害怕,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撑黑伞的小男孩和柜子里的阴影在脑海中交替出现,唐晓滢失眠了。
窗外钟声响起,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钟响之后,天花板顶上传来了弹珠的声响。这简直是标准的鬼故事展开,她已经有点麻木了,看了眼包燕燕,包燕燕侧着身睡得正香。
敌不动我不动,可以吓死但不能作死。唐晓滢冷静地思忖两秒,决定躺下继续睡觉。她习惯性地想去捋平被褥,一低头就愣住了。
她看到自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鼻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鬼压床。
唐晓滢反而镇定下来,她从小体质差,被压过无数次早压习惯了。胸口传来压迫的不适感,天花板上的弹珠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的居然能听到男孩的笑声。
然而这又怎样呢?如果是在现实中唐晓滢自然是害怕的,可是鬼压床时的处境,最多只能算介于现实和梦之间。
久病成医,唐晓滢是知道怎么从鬼压床中醒来的。去感知手指,或者用力甩一甩脑袋,都可以获得短暂的清明。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心里冒出一个怪诞的念头,要是醒过来以后弹珠声依然没有消失那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现在的处境好像还不算太糟。
唐晓滢开始数山羊。
也不知道数到了多少只,她失去了意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见有个男孩发出一声委屈的嘟囔,接着弹珠声消失了,身上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唐晓滢还是没睁眼,她睡得更香了。
难得的周末,这一觉直睡到正午,艳阳高照。唐晓滢坐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枕边已经空了。
包燕燕大概是听到了响动,推门进来,赞叹:“才经历了怪事,我可真羡慕你能睡那么沉啊。”
唐晓滢苦笑,想起昨晚她被鬼压床时酣睡的包燕燕,也不知道到底该谁羡慕谁。
唐晓滢说:“之前你说过想上十四楼看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陪你去吧。”
包燕燕惊奇地看她:“你不嫌我作死啦?“
“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总得尽可能去找解决的办法吧。”唐晓滢耸耸肩,“退一万步讲,虱子多了不痒。”
“可是......”包燕燕少见的支支吾吾起来,“我已经和老王去过了。”
唐晓滢一愣:“什么时候?没听你们说啊。”
“那天我俩去......去吃宵夜,吃完顺便去楼上看了一圈。”
唐晓滢明白了,包燕燕和王嘉成瞒着她的就是这件事,大概是包燕燕与自己约好同去十四楼,又找了别人一块儿去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禁有些想笑,这有什么好瞒的,她那会儿还巴不得王嘉成替自己陪包燕燕去作死呢。
“有什么发现吗?”
包燕燕欲言又止,唐晓滢一挑眉:“直说。”
“老王说管道涂成红色很正常,只要是消防管道都会这样处理的。”
唐晓滢气笑了:“消防管道?这怎么看都和消防管道不是一个色吧,我看颜色倒像是驱邪的朱砂。再说了,你见过扭成蛇形的消防管道?”
“我也是这么跟老王说的,”包燕燕小心翼翼地说,“可他说没什么奇怪的,抽疯的设计师多了去了,他们还管这叫灵感。”
“那老王是怎么解释那些雨伞的?”
包燕燕低下头:“前两天刚下过雨,住户太懒了没收。”
唐晓滢揉着太阳穴,叹息:“好坚定的无神论者,老王大学没入党真是可惜了。”
“他今年刚入党......”
唐晓滢无话可说。
“燕燕,我们再去一趟。”
唐晓滢没给包燕燕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直接上了十四楼。
昨晚刚下过大雨,管道上悬挂着的黑伞却毫无水渍。唐晓滢想起昨晚遇见的小男孩,不禁打了个寒颤。伞上当然不会有水渍,雨沾上的瞬间就消失了,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呢。
包燕燕见唐晓滢盯着伞看,怯怯地问:“你该不会想取一把回家吧?”
唐晓滢刚想说怎么可能,忽然心中一动。昨天自己要是接了小男孩的伞会怎么样?用脚趾头想都不会有好事。毋庸置疑,伞对于小男孩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道具。这里挂着这么多伞,如果每把伞都对应一个脏东西,那么要是一把火把这些伞全烧了......
“晓滢?”
想归想,唐晓滢到底没敢真的对伞下手。她想了想,取出手机把红色管道构成的图案拍了下来。三角不像三角,扇形不像扇形,皱眉看了半天照片,还是摸不着头脑。
唐晓滢收起手机,往拐角处走。
包燕燕叫住她:“你去哪呀?”
“我去1403看看,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包燕燕有些紧张,挡在唐晓滢身前:“别去了,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
唐晓滢一怔:“你们也去过了?那他们的信息你们查过吗?”
包燕燕干笑:“怎么可能,这就孤零零一栋楼,连个物业都没有,我们上哪查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