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未沉,晓星犹在。“云淡居”的竹林被晨雾洇成青灰色,露水顺着竹叶尖儿往下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极轻的脆响。
张良推开门时,檐下煮茶的泥炉正腾起袅袅烟气,他脚步微顿——院中梅树下立着位素衣女子,青丝松挽,仅用玄木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鬓边,挂着晨露,宁静出尘。
“姑娘!”
此时佩兰从不远处疾走而来,手捧一件素帛披风赶至戚夫人身侧:
“晨间露重,可莫要着了凉。”言罢,佩兰轻柔地将披风搭在戚夫人肩上,又细心地为其将领口处的带子系好,随后退至一旁。
戚夫人看向张良,于是移步上前,敛衽行礼:
“妾久仰先生之名,如闻黄钟大吕,震彻心腑。此番奔赴,乃心怀赤诚,盼与先生促膝一谈,还望先生莫要见拒 。”
“女公子严重了。”张良拱手还礼,言辞谦逊:
“良乃一介布衣,虚名何足挂齿。”
戚夫人眼波流转,噙一抹笑意看向张良:“妾身甄氏,单名嬛字。”
张良似是一怔,随之再行一礼。
佩兰看一眼二人,继续保持静默。
“先生这茶,貌似好了。”戚夫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向张良。
不待张良开口,佩兰眸光流转间,已然心领神会,旋即对着张良与戚夫人略一施礼:
“还请先生与姑娘移步屋内暂作休憩,奴婢这便烹茶,须臾便端来供二位品茗解乏。”
戚夫人听闻此言,嘴角轻扬,绽出一抹温婉笑意 ,美目流盼间,静静地看向张良,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