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正在气头上,抬手原本是想推开墨松清的手,没料到用力过度,一下子将青瓷茶盏碰落,产自龙泉弟窑的上好青瓷落地,发出脆生生的一记响声。
候在偏厅的佣人们闻声,探头探脑,刚走出来想要收拾地上的碎片,没料想却被墨松清注意到。
他偏过头,并没有呵斥,只是声色偏冷地开口。
“都出去。”他虽然没有说重话,气场却强盛的令人大气都不敢喘。
佣人们一个个缩着肩膀,匆匆地退出前厅。
墨夫人靠坐在紫檀木圈椅上,只觉得太阳穴上有根神经突突猛跳。她胸口憋闷,脸一阵白,一阵红,抬手指向墨松清。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爷爷他亲口对邱家许下过的诺言?”
墨松清神色无改,沉声回答。
“没忘。我和父亲也是按照爷爷的指示,一直遵守承诺,替邱家看顾着邱芷仪。”
墨夫人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头疼至极,可这件事她势必是要说服自己这个大儿子,否则她该如何向故去的丈夫和老爷子交代?
邱家现在的确落败,子嗣也仅存邱芷仪这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女,眼下芷仪唯独只有她这位干妈可以依靠。她必须要促成这件事,不能让墨松清任由性子,不管不顾地娶了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父亲在世时,就已经和我商量好。等芷仪成年了,你是要和她定亲的。”
“这件事,父亲早前并没有与我讲过。我说得很清楚,妈,我只当邱芷仪是您收养的干女儿,至多只会把她当成个妹妹看待。她将来嫁人,我们墨家可以为她撑腰,为她多添些嫁妆,往后也不会再夫家无依无靠的受气。至于其他,我和她不可能。”
墨松清立在原地,清清楚楚地表明自己的心思。
他神情淡然,眼波平静,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与墨夫人情绪激昂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邱芷仪听到他们两人谈论的话语,竟是与自己有关,此刻更不敢进门。
她缩在门外阴影处,小心翼翼地偷听着。
墨夫人瞧墨松清这副泰然自若的冷静模样,她越发来气。
“松清,我还以为你是最懂事的,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这个当妈的操过一点心。没想到现在,在最重要的终身大事上,你反而是最糊涂的那个!”
墨松清抿着唇,沉默着,并不反驳。
墨夫人提了口气,颇为无奈,继续劝他。
“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芷仪是我一手培养,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失去家人,没有邱家往日荣光替她撑腰。可要论才华、能力、外貌,她哪一点都是配得上我们墨家的。”
“你要是能放下架子,娶她做妻子,芷仪将来一定能成为你的贤内助,帮你打理家事,为你分担后顾之忧。这样知根知底的好女孩,不必你在外面认识的那些,因为你的身份才对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好?”
“妈,你的话说得有些偏颇。”
墨夫人分析利弊,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在提到石明乐时,她这位高冷寡言的大儿子,终于开口了。
墨夫人眼神中燃起一丝希望,赶忙趁机推波助澜,加大力度地劝说墨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