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白家爸爸出门来,道,“锦堂,你妈妈晕倒了,抱她去隔壁。”
白锦堂脸色一变,叫了医生,把白家妈妈抱进隔壁病房。
“白某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儿年少气盛,迷信荣耀。可惜,空有勇,注定只能被当作棋子。这次的事儿确实和你们展家无关,是我儿子自作自受。我白家不和政界牵扯,他稳定后,我们会移民国外。请秘书长不必浪费时间在我儿身上。”
年轻的掌权者浑身一震,白家爸爸却在此时离开,展昭感激,慢慢地走到白玉堂床前。
睡着的白玉堂还真是安静啊。
展昭的手轻轻贴近白玉堂的胸膛,那里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他蹲**,趴在白玉堂床前,盯着白玉堂看,“白玉堂,我有点喜欢你。”
白玉堂毫无反应。
“白玉堂,我不生气了。耶律容景是个变态,你一定不会喜欢他的。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别人对你单相思,我就…我就吃醋的。”
展昭小心翼翼地握住白玉堂缠着绷带的手指,“我能碰碰你吗?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好吧,我不是有一点儿喜欢你,而是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到……你要是死了,我会失去灵魂的。”
向来话不多的展昭喋喋不休,慢慢地,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路少棠暗骂一句,推门而入,抱起晕倒的展昭向外走,碰上回来的白锦堂。
白锦堂不悦,“既不舒服,就不必再来了。”
“呵。”路少棠冷笑,“我不信你白家是省油的灯,既然知道展昭升官了,那也该知道赵爵一门上下已经被料理了。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是陛下主张的吧。赵爵是他叔叔,折了一个白玉堂,对皇家来说无关紧要。展昭三天未合眼,在他爸面前跪了两个小时,他爸才答应帮忙。展议长一人之下,明哲保身就可让他万事无虞。展昭是用陛下对展家的信任基石给白玉堂报了仇。展家不欠你白家的,展昭也不欠白玉堂的,相反,你弟是和何身份,留在展昭身边又有何目的。”
路少棠一时脑热,把事情原委全部告知白锦堂。白锦堂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躺在床上的自家弟弟,只觉得头越来越痛——孽缘。
展昭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包了一些日用品,然后吩咐张龙拐个弯去接公孙策。
展昭和公孙策一行人,呼啦啦地带着皇家医学院的教授医师到达白玉堂所在的医院。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白家爸妈没有说什么,退出病房,让两方的医生进行会诊。
会诊结果表示,白家已经用了最先进的技术给白玉堂治疗,接下来就要看白玉堂的身体素质。
待人走后,展昭郑重地请求白家父母,由他照顾白玉堂,之后,白玉堂是去是留,他绝不强求。
白家父母未在坚持,只是叹息一声,将一只锦盒交给展昭。
展昭拿出来看,那是一枚钻石戒指。
钻石的切割有些稚嫩,他在日光下看了看,发现戒托里侧刻着一个字——昭。
等到白玉堂的手指绷带去除后,展昭把那枚钻石戒指戴在手上,然后把自己准备的那只郑重其事地给白玉堂戴上,“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我宣布,展昭和白玉堂正式成为夫……嗯,夫夫。”
起先,展昭只是给白玉堂擦拭身体,后来肘关节和膝盖的板子去除后,他偶尔为白玉堂翻翻身。
张龙给他在白玉堂的床边摆了一张折叠床,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白玉堂身边。展明辉无法,只能一日三餐按时送些补身的汤来。
白玉堂不再借助呼吸器,展昭帮他按摩完双腿和手臂,去浴室换了身衣服。
他走到白玉堂身边,“白玉堂,我又有点生气了,已经十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医生说你内脏没什么问题的,你是不是骗我。”
展昭越想越觉得对,越说越委屈。他低头,轻碰白玉堂双唇,道,“我要出去一会儿,半天也许一天,你乖乖等我啊。”
白玉堂做了个梦,梦里是十五岁的样子,他在外留学,枪支擒拿格斗一样不落的学,背着父母偷偷参了军,还被选拔为先锋官,和兄弟们在国外出了很多任务,有时是高山雪原,有时是热带雨林。热带雨林的天气可真糟糕,一会儿晴一会儿下大雨,毒蛇毒虫层出不穷,谁能想到,林子深处会埋着炸弹呢?最后关头,战友用力推了他一把。五个小组成员,只活了他一个。
他不甘心。他愤怒。却无处发泄。再后来,一个脸色黑黑额间有疤的人找到他,说可以让他报仇。但从此会行走于黑暗。于是他成了锦毛鼠,皇家清道夫。再后来……有个背影,也许不是最特别,却偏偏吸引他,那个人回头一笑,白玉堂觉得天亮了。
他的心里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桎梏,没有了愤怒。他觉得温暖,那个人像他找的春风,还是买一赠一的春风一笑。
好吵,白玉堂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辨认出那是展昭,有个人抓着他的手,不知在争些什么。他想让那个陌生人放开狗爪子,不要碰他的乖猫儿。
“小昭,你疯了。拿一把弹簧刀就想跑去贫民窟杀人!”路少棠一进门就撞到往外走的展昭,他正纳闷一步都不舍得离开白玉堂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展昭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他地抓住展昭,从衣袖里摸出一把弹簧刀。
“不用你管,我杀不了赵爵,我就去杀赵昀,或者把他手筋脚筋挑断!”
展昭像个孩子,无理取闹地有点可爱。
路少棠气笑了,“贫民窟那地方我替你去。”
“不用,他不在贫民窟。”展昭脱口而出,路少棠瞬间了然,赵昀是赵爵的独生子,怎么着也是陛下的堂兄。展昭绑了赵昀,无事还好,若有心人找事,也是一件把柄。
路少棠无奈,目光越过展昭,看见白玉堂的手动了动。他松口气,道,“小昭,他醒了。”
白玉堂一时有些迟钝,看清了展昭的脸,他欣喜地去喊医生,医生来了又走。等到人群散去,他想起刚才迷蒙中听到展昭提起“贫民窟”,等他能走了,就带展昭去。
直到后来,两人真得去了贫民窟。白玉堂却始终不知道,在他沉睡的日子里,温和睿智的展昭差一点儿成为被深渊凝视的人。
白玉堂讲话有点哑,他张了张嘴,“渴。”
展昭忙端起水杯,把吸管递到白玉堂唇边。
白玉堂摇头,指了指嘴巴。
展昭脸红,但还是喝了一口,全数度进白玉堂口中。
白玉堂眉毛一挑,小猫儿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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