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推开门,屋内没有一处不是暗的。窗帘遮了窗户,遮了外头不算十足的光线。
看了大概几秒,谢俞抬手往左边的墙上摁了一下。灯开了,屋内猛地一亮。
估计再晚来几天就开不了灯了,因为这个月没给这个房子交电费。
亮了也是灰蒙的,跟隔了一层纱似的。也难怪,这么久没来过,这个房子大概早就落了层灰,加上没有人住,显得就没有生机,苍白。
谢俞带了口罩,扒柜子里头找书,灰尘有点多。谢俞把一小摞书拖到边上的时候,上面抖出来的灰差点糊他眼睛里头。
这几天医院里招了一些实习医生,估计是开春就来正式上班了。院长让有经验的医生们带带小孩们,说过几天要让他们给小孩讲讲课。
我不是医生吗,谢俞找书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要讲课呢。或者可以试着考一下教师资格证,院长是要给我们加工资吗。
琐碎的问题谢俞也就只是在脑子里头随便的过一遍而已,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
谢俞握着两本书往客厅走,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铃声,不是信息。
“小朋友,”贺朝声音传了进来:“在哪呢?怎么还没到家?”
“在之前的房子找书,马上回来。”
贺朝这两天出奇的“乖”,没多问,没耍什么嘴皮子。听了谢俞的回答后就说好的,等你回来。这要是放在之前,贺朝估计会来个三连问。
“什么书?”
“什么时候去的?”
“拿书干什么?”
顺便在附赠一句贺朝的臭屁埋怨。
“快一点嘛,我等得你花都谢了。”
“小朋友我好饿哦。”
什么时候变的,好久之前了吧。好像也没有,好像就这段时间。
变的像快三十岁的男人了,不,也不是说他变成熟了,毕竟之前也挺成熟的。
做事也会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前几天,谢俞下班回了家看见茶几一大束花,贺朝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
是很浪漫了。
那天谢俞还问:“怎么了,开个会把自己开成诗人了,还会送玫瑰。”
贺朝抱着他笑,没说话。
贺朝想自己开个会把自己开的更爱你了。
那天他去找张岐,让她说出所有事情。
说完了贺朝心里就一阵接着一阵难过。
就是那天,就是和杨故袁开会的那天。
没对准钥匙孔,谢俞还纳闷的看了几秒,以往他闭着眼都能摸索一下给门开了。所以刚才是自己的手滑,还是钥匙滑。
客厅的灯开着,关门换鞋,谢俞把书摞到茶几上,贺朝正好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么忽然去拿书,”贺朝翻了翻茶几的那几本实习要概,然后伸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这些是你们刚实习时候用的书吧?你要回炉重造?”
“我要当老师了。”谢俞回答。
贺朝正想搂着他往卧室里走,听到这话就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
“谢老师?”
这一声老师还是很受用的。
“哎。”
贺朝眉毛往上扬,不知道还以为要跟发梢打架。笑得跟要开花似的:“哇真的假的,谢老师要教书了,那我可以免费去听课吗。”
“不免费,”谢俞看他:“交钱。”
“不要这样,我们可是一家人。”贺朝摇摇头。
“公平一点吧贺朝。”谢俞抓了把他脑门上的头发,最近没去理发,刘海都有些长了。
俩人去卧室的阳台边上站了一会,那里阳光挺好的,整个人被照的暖了一层。
光是金黄色,贺朝偏着头看谢俞。
小朋友的侧脸印在自己眼睛里头,被一层光线包裹住,面部的曲线都柔和。多了些十七岁少年的意气,少了点三十岁男人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