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复查完后，医生通知明天来取结果。
“赫医生，麻烦您了。”
我和母亲离开了医院。
不知不觉间，天气逐渐变得闷热起来，夏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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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喜欢的夏天。
一切开始的夏天。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最早的才是关于所谓的父亲和蔼的一面，然而我已经看不清模样。
没有童年的我，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渴望与幻想。
母亲所在的小小天地，就是最后的净土。
“妈，我们搬家吧。”上了出租车后，我提议道。
“搬哪去？”她还挺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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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在哪住，我就在哪买房子。”
“发奖金了？”
“你放心吧，我还得起房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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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能听出来，她挺开心的。
“最近有跟朋友出去玩吗？”我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茧子。
“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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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有微信了，你多跟以前的朋友同事联系联系，出去玩一玩，别天天闷在家里。”
她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臭小子，现在就会教育你妈了？”
“哪有，我这不怕你一个人在家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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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遇到红灯停下，我侧头看向窗外，有人牵着一只小型犬走在路边。
“那养条狗？”我想了一下，“我去问问有没有朋友有门路，给你弄两只，怎么样？”
“养两只干嘛？”
“你出门了，人家也得有个伴儿啊。不过你要是找个老伴儿，就不用养狗了。”
“你给我停啊。”
“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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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多久没催你找对象了。”
“不久，也就最近一年吧。”
“我不催你，你也别唠叨我啊。”
母亲一句话彻底把我逗笑了，“行行行，那还是养两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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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
阳光下，是她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皱纹，之前还跟我提过白头发太多了，要去染发。
近些年我的工作稳定了，但更清晰地认识到，母亲已经老了。
年龄对我来说，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是心结之一。
十几年的岁月如同深不见底的壕沟，等我老了的那天，他还会在我身边吗。
离开母亲家后，
我看了眼手表，确认他现在没有在上课，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为什么想要给他打电话，
大概是因为一个，荒谬至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