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彦微蹙了眉,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淡淡道:“劳驾。”
那人没有动。
许清彦才后知后觉地抬起眼来,第一次见自己夫君的妾室,就是几乎零距离地面对面对视,还真是十分讽刺。
白靖之呆呆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睁得老大,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细腻,还带了点婴儿肥的面颊,给那青松一般的俊秀中添了几分稚气。这样介于浑身发着光,充满活力的少年,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
心中最后一抹侥幸也破灭了,许清彦骗不了自己。
他性子向来好,仍是文雅道:“妹妹,劳驾让一让,我们起来说话。”
白靖之这才手忙脚乱的从许清彦的身上爬起来。
许清彦撑起身掸了掸衣袍,赵立刚想过去拉他,另一只洁白纤长的手抢先伸到许清彦的面前,白靖之脸庞红扑扑的,小声说:“是我之过,公子对不住了。”
许清彦瞥了一眼赵攱,那声妹妹一叫出来,他的脸瞬间就白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杵在几步之外。
许清彦对白靖之笑了笑,轻声道:“多谢。”
白靖之回他一个笑容,虎牙可爱,他忽得一怔,突然抬手伸向许清彦。
赵攱向前急跨一步。
在许清彦茫然,赵攱紧张之时,白靖之飞快地收回了手,从许清彦肩上的白狐狸毛尖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片梅花瓣,有些害羞地冲许清彦解释道:“不小心沾到了。”
许清彦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
白靖之拿着花瓣,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许清彦,许清彦皱皱眉,垂着眼睛转开脸。白靖之也发现了不妥,也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公子,我是男子,叫我妹妹恐怕有些不合适。”
许清彦抬头望着赵攱,一字一顿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赵攱张开口,无声地唤了一声“子安”。
白靖之仍是低着头,一本正经地回道:“公子若是愿意,叫我什么都好,在下白靖之,临安人士,请问公子贵姓?”
许清彦对着赵攱冷笑一下,在赵攱痛苦的目光里,一挥袖子推开白靖之,疾步朝外走去:“你自己问他去?”
一推没推动,白靖之的身体稳如磐石,担心许清彦摔倒,他连忙身后扶了一把,转瞬又被挥开。
白靖之捧着被打开的手,有些无奈地在后面喊道:“公子小心些,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别走啊,你唤我妹妹我认你做哥哥好不好,公子,公子!”
赵攱追了出去,白靖之见他也走了,不答应了,又转身去拉赵攱。
赵攱想挥开,对方却双掌如箍,叫他动弹不得,便只得停下道:“靖之,别闹。”
白靖之看他双眼通红,一幅急火攻心的样子,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放开手,撇撇嘴道:“又要去看你那病痨子老婆。”
赵攱也被他说得有些生气,瞪他一眼,提高了声音喝道:“白靖之!”
又看白靖之嘟着嘴委屈巴巴地瞅着他,神情很是委屈,赵攱怜他年纪小,放缓了声音:“子安是我妻子,带你回来本身就是我不对了,你对他尊敬些。”
他捂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他病没好,我去看看他,你自己好好呆着。”
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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