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羽眨了眨眼睛,看向后面的同门,求证道:“辜落碎了?八尾狐妖的辜落…还是狂化的八尾…就碎了?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两位压低声音提醒道:“阿羽,注意一下,这里人多。”
秦君一下一步便伸手去拿那具尸体,笑意盈盈道:“死前作恶,死后就积点德吧,本本分分当把好武器说不能下辈子还能当狐狸。”
狐妖挡在了尸体面前:“你欺人太甚!”
“何以见得,他手里的冤魂岂是他这一条命能抵的?”秦君一只是用剑身把她拍开了,“难得能活下去,就别老惦记着报仇,你做不到的。”
狐妖的声音已经哑了:“那不是他的意愿!我同你讲过的!我同你说过的!”
“抱歉,我当时走神来着…”秦君一提着狐妖的尸体,站在众人的中间。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各式各样的,羡艳、畏惧、猜忌、怨恨。
七尾狐妖牙关紧咬着收回目光,拖着湿淋淋沉甸甸的狐尾绕过人群没入山林之中。
“秦君一,你怎么跟他在一块?”
饶羽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这都能被人抢先一步。
这愤恨不解还气喘吁吁的,自然是萧皖木,他歇息够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秦君一身后那个碍眼至极的赵衔乐,于是又浑身都不对劲了,每个字都充满了火气。
秦君一道:“刚巧碰上了,尽一下同门之谊。”
“皖木,闭嘴。”萧皖楚不轻不重的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萧皖木千万个不乐意,憋着一肚子气,恶狠狠的瞪着赵衔乐,看多了又嫌脏眼睛一般,愤恨地移开目光。
“少侠少侠!”饶羽抓准了时机终于又凑到了秦君一跟前,“我们回去吧!”
秦君一纳闷道:“回哪?”
饶羽道:“回家呀!”
“咳…回诛天阁…也不用先回去,师尊就在卢临郡内等我们…初次见面,在下西乘,禾北乘。”旁边实在看不下去的同门站在前面把饶羽挡住了,“这位是我师兄元析,木斤析…嗯…这位是我们小师弟,饶羽,我们师尊的义子。”
秦君一点了点头,一副已阅的姿态道:“先下山吧,多待一会那狐妖说不定就来寻仇了,麻烦。”
“说的是,诸位这边下山。”
西乘说完把饶羽拉到了一边,小声道:“阿羽,在外注意形象。”
饶羽捣鼓着小算盘:“他也太厉害了…我要住他旁边房间,半夜说不定能起来开个小灶什么的…”
西乘无奈叹气。
萧皖楚站在萧皖木跟秦君一两人中间,硬生生把两人隔开,萧皖木一准备开口说话就一记眼刀横扫过去,憋得萧皖木快七窍生烟了。
他看着撑伞一言不发的赵衔乐,道:“走吧,衔乐。”
秦君一也看着他道:“走啦,黏糊糊的,好想泡个澡。”
“…”赵衔乐终于往前走了两步,跟萧皖木之间隔着两道人墙,终于是把那阴魂不散的怨念给挡住了。
“公子受伤了。”忽然有名身着碧蓝纱裙的姑娘走了过来,纤细十指玲珑有致的扣在伞柄上,脑后散发乌黑顺滑,别着几枚精致的蝶花簪,两颊旁垂着两条发辫,更衬得肤白若雪,她身后还跟着四名衣着相似少女,静静撑伞等待着。
“你受伤了?”萧皖楚十分吃惊。
秦君一道:“小伤。”
“小女子尧葵,淮溪聆风门下弟子。”她微微一欠身,笑得淡且雅,“既然有伤,就应当疗理,冒昧请公子把左手给我。”
秦君一迟疑了一下,把抓着的狐妖死尸换到了右手,道:“有劳,有点脏。”
他左手食指上的伤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止住血,一点一滴的流了一路。
“冒犯了。”尧葵先拿着干净的绢丝帮他把手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然后将指尖轻轻落在伤口上,划动了几笔,抬手时,伤口已然消失了。
秦君一活动了一下手指,多看了她一眼,笑道:“多谢。”
“客气了,这伞借予公子,春雨寒凉,遮一遮总归好些。”她重新双手握住伞柄递了过去,身后的同门也打着伞上来接她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郑重,有些走神的秦君一接过了伞,再次道:“多谢。”
尧葵手里的绢丝忽然燃了起来,顷刻间化为飞灰,他依旧是温柔的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小女子另存歹心。”
说完便随着同门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了些,秦君一把伞往旁边一推,道:“皖楚哥,拿着。”
萧皖楚摇头道:“人家借给你的,我们哪能接。”
“拿着…”赵衔乐把伞递了过去,头上的雨还没淋下来,秦君一就已经帮他挡住了。
萧皖楚接了伞,道:“多谢。”
赵衔乐没有回话,萧皖木倒是又闹腾了起来:“别!我不遮!他的伞我才不要。”
“喂!哥!你真不给我遮了?哥!”
他们下山本该很快的,但是为了照顾赵衔乐,他们愣是走了足足两个时辰,如此充足的时间也没有等来狐妖的报复,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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