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泊非在山上优哉游哉地过了三天，第四天傍晚，舅舅突然打来电话，叫他去县城里玩几天。
周泊非求之不得，这几天他除了帮外婆干农活，和她用半生不熟的方言说话以外，就只玩了玩游戏和人开黑，感觉腻得很。
正想找个人聊天，恰逢彭越出发去东北旅游，一时半会还联系不上。
于是，周泊非口头答应了舅舅，掐着指头算算日子，大概再过一天祝一厘就考完期末考，正好可以下山去接他——虽然县城里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
第二天早上，周泊非准备搭邻居的车下山，便比往常早起了些。下楼时，外婆笑眯眯地叫住他，让他带点吃的给舅舅他们。
舅舅每个月都有回家，上一次是两周前了。
外婆今天特意早起杀了只鸭子，又拿了点新鲜的空心菜和丝瓜，装在一个写着猪饲料的蛇皮袋里：“小厘刚考完试，让他吃点儿好的……还有诺诺，好久没见了。”
诺诺是祝一厘的亲弟，全名叫祝一诺，在县城里读小学三年级。
周泊非点点头，洗漱完飞快地吃了早饭，去赶早上去县城的第一趟车。
县城里变化很大，近几年楼盘也多了。
舅舅家住在临着久江的小区，楼房都是新的，离县城高中、小学挺近。听舅妈说，祝一厘每周也有回家，和舅舅他们一起吃一顿晚饭，才坐车上山。
周泊非到舅舅家的时候，才九点多。
开门的是舅妈，她围着红色的围裙，手上戴着塑胶手套，显然刚从厨房里出来。
周泊非跟她挺久没见面了，感觉上有点生疏，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
“哎哟，好久不见啊然然，”舅妈却毫不见外，热情地把他迎进门，还拍了拍他的肩，“这次高考可给我们家争光了……”
周泊非干笑几声，把身后的蛇皮袋扯到前面，“舅妈，外婆拿了点吃的给你们……”
舅妈接过袋子，笑道：“行行，你去那里坐着泡茶，你舅舅带着诺诺出门买菜，很快就回来了。我去厨房洗点水果。”
见她拿着袋子转身去厨房，周泊非才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用饮水机装了点矿泉水，再放到小电磁炉上烧。
这个地区的人一直有喝茶的习惯，每天一杯茶实属正常。平时招待客人，主人家也要拿出好茶和人分享，边聊天边喝茶。
周泊非小时候耳听目染，也跟外公学了几招。
这时舅妈又从厨房出来，打开冰箱：“然然，你喝什么茶？”
“铁观音就好。”周泊非说，“我能开电视吗？”
“可以可以。”舅妈把茶包放在茶几上，又匆匆地转头去厨房。
周泊非打开电视，随便换了个新闻频道。
身旁的水壶发出呼呼声，周泊非关掉小电磁炉把它放在桌垫上，倒了点水在大茶杯里，拿夹子夹住杯沿晃了晃，将水倒掉。
门外渐渐响起脚步声，未几，门被人打开，舅舅提着大袋的菜进门，身后跟着提鸡蛋的祝一诺。
“大表哥！”祝一诺是个活泼的小胖子，性格阳光，还有点自来熟，“好久不见啊！”
“是啊，这么久不见你已经长这么高了……”周泊非起身，接过祝一诺手中的袋子，“舅舅。”
“你也长高了。”舅舅乐呵呵地说。
祝一诺凑过来，拉住周泊非，非要跟他分享他的新游戏机，炫耀道：“哥哥给我买的！”
不提舅妈，祝一厘跟祝一诺兄弟俩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周泊非任祝一诺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房间里，“你哥哥也住这？”
这间房间不小，瞧着很宽敞，还能看见外头奔腾的久江。
“不，哥哥住书房里。”祝一诺回答，从他书桌边的小抽屉里拿出游戏机，一屁股坐到床上，又拍了拍床，“大表哥你也来玩啊。”
书房。
周泊非回过神来。
……也是。毕竟祝一厘很少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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