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光芒应声而下。
“不是吧,我才买的号!”基友小五在歪歪里撕心裂肺地惨叫。
叶轩臭着脸退出了游戏。
丝毫没有万王之王的荣耀感染的快感,挥之不去的,一直是在自己面前薛安慕含情凝视着别人的脸,以及他始终不想提及的,动车站的画面。
他知道安慕可能是生自己的气,以前每次冷落她后遇见她都会摆出那种动作,很专注看着身边人故意忽视自己的样子,在她身旁的闫丽或者小媛都是一脸嫌恶地推开她“沐沐,你别一副拉拉的样子,行不行”,过去觉得那样的假动作很可爱,明明在乎自己却装作不在乎,可如果对象换成那个男人,又一起出现在情侣出没的翡翠森林,所包含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看到了自己,却紧张兮兮地扭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是怕被自己发现么?
自己关注照顾了那么多年的小安,有了喜欢的人。
是怕被自己拆散么?
被这个压抑严苛的哥哥强行分开的情侣一定很可怜吧。
是怕被自己知道么?
从此以后,那个最黏自己的小安会不在有时间回自己的短信,没法再去看自己,漫漫长夜里,取代她的恐惧而挂在嘴边的名字也不在有他。
是这样吗?
所以忧心忡忡,所以四处逃避,所以不想一厢情愿地收罗多余的短信发给她,因为怕有一天发现,那成日忙碌也未曾遗忘的挂念会变成冷冰冰的“未读”的提示字眼。
叶轩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
医务室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着。
对着床上沉睡的脸庞,叶轩默默无言,他知道当时压抑自己起身把她拉走的选择是对的,没有吵架,没有纠缠,就不会又尴尬和纷争。
他依旧是在她心里冷静沉稳的叶哥哥。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也和沈凌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减少对小安的关心,却始终无法给安慕充足的信任去笃定她谈恋爱后对自己的态度。
太矛盾了。
叶轩站起身要去吹吹走廊的风理理头绪。
衣角却被人拉住。
“叶轩,”
安慕神情第一次那么认真,眉目似漆,毫无一点睡意。
她像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别走。”
被唤原名的叶轩不由愣住,她只有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上一次发现养了一整年的猫初二冻死在了街边的时候,喜庆洋洋的节日里迷信的安慕家里不愿处理这种扫兴的事,只有安慕一个人抱着猫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自己门前,被回家的自己发现,惊讶地拉她站起的同时看着她绝望地望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叶轩,我好难过呀。”
“叶轩。”安慕的泪失控地流着,她唤了一声便抱住叶轩,双手环住腰拼命地攥着他不放。“你不要不要我……”
边抽噎着,边哭得像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动物一样伤心。
“小安。”他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我不走。”
“叶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叶轩不知为何地抬头看见了悬挂在高处的时钟,排练正好结束。
安慕摇头不信,继续哭。
他低声弯腰:“无论过去多久,叶哥哥永远是你的亲人。”
亲人是不会被忘记的,所以,无论你是不是不在黏着自己,都不要忘记哥哥这个存在。
像一个自私的锁链,捆绑着藏在暗处的自己的挂念。
对于安慕,却像是被草菅人命的县令抓来的无辜人被判了死命签。
她不顾形象地抓紧了衣服,嚎啕大哭,无声抗议,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可真到走的时候却连道别也没有。
一声不吭,干脆利落。
混蛋!混蛋!
其实那时的安慕不会想到,正是因为她对他的依赖,才让他不忍心对她开口说这离开。
那时的安慕更不会想到,十年后,在她出差回来出站的时候,那个忙碌的男人会站在晚点的动车站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他礼貌地拒绝了发着传单的小姑娘。
只为了在她到来时腾出手帮她搬运行李。
出站口的铁栏门随遥控缓缓收缩移开,安慕欣喜地看着穿着她给他买的长黑风衣的男人,向他走去。
男人伸出手抱住她:“这么久没见你,我很想你。”
已经出落成一个成熟女人的安慕想起上飞机前看到他发来的短信,“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和临行前收拾行李时他突然地拥抱:“我们一起走吧。我放心不下你。”觉得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真实而梦幻。
她很幸福。
她靠在叶轩的肩头,闭眼笑道:“我也是。”
时光,就是把蜿蜒的刻刀。
命运的齿轮无声地运转,推着缘分的东西不断前行,却始终没有踪迹。
而此时的她只是悲痛地抓着叶轩的衣角,难过地痛哭流涕。
“我不会离开你的。”叶轩哄着她,像一位听着忏悔者自述悲天悯人的神父,“你永远是我的最亲的人。”
安慕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却哭得更伤心了。
医务室外的走廊外。
一抹修长的身影在夕阳落地处显得十分显眼,那人抱着手臂,冷冷一笑:“真是没见过比他更自私的人了。”
屋檐的暗影打在了他俊朗的脸和英武的眉上,深邃的眼因为挺拔的鼻梁而更加立体,关是看上一眼就有种遇见封面男模的分泌多巴胺坠入爱河的眩晕感。。
医务室内的安慕依旧哭哭啼啼。
转角楼梯上嬉闹着的学生笑眯眯地打着趣,道尽家长里短,谈着一天下来的绯闻轶事。
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余光一瞥,对走过的路人惊喜道:“啊张老师好。
“你好。”张纪昀礼貌地笑了一下,离开了。
透明窗边树上的花,被风吹落在了满地夕阳的走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