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来的'本该护着一个人的道理'?这世上极少有生来就赊欠一说。"木侯爷说完之后,见穆晏清没有答话的意思,接着道,"晏清,你喜欢涘河吗?"
"我…曾经是我让他误会,是我行为有失。"门外的木涘河从穆晏河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异常,木涘河有些心痛,至于一次一次地拒绝他吗?正准备转身就走,就听到木侯爷叹息了一声。
"他喜欢你。"木侯爷直言不讳地道。
"我知,我负担不起,我们负担不起。至少,现在。"穆晏清平稳的语气中第一次掀起了波澜。
"你只告诉我,你对他的感情就好,如若未来可以,你的回答是是还是不是。"木侯爷追问道。
良久沉默之后,穆晏清似乎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
木侯爷道了句,"甚幸。"
木涘河整个人都惊呆了,如果父亲说甚幸的话,表兄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他的脸突然有些发烫,他立马捂着脸轻声离开了穆晏清的房间门口,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被子望着房梁发了许久的呆了。
在木涘河心神大乱地地离开的时候,穆晏清在点头承认后接着说道:"但是,现在不可。我此次受伤之因其一就是因为他们以此威胁于我,我尚无自保之力,如何能够在世人的冷眼和唾弃中护住邕儿?但若是护住他的代价是回到那个污浊不堪的地方,甚至将他拖下水中,我却也做不到。故而,我很为难。"
"不必回去了,若是不适合,回去还是会受伤的。"木侯爷道,"晏清,试着相信涘河吧,你保护了他十五年有余,这回换他来也未尝不可。"
"可是…"穆晏清觉得十分不妥,正要出言,木侯爷示意他少安毋躁。
"晏清,我换种说法你看看能不能理解。这并不是什么保护不保护的问题,是彼此心甘情愿的付出。你愿意为了他负重伤,他愿意为了你入'泥沼',是等同的。你不愿意让他付出什么,却要他安心受着你的'负伤',换做是你,你做得到吗?没有这么多可是,他喜欢你,你喜欢他,然而现下还不到你们可以承担彼此爱意的年纪,你能克制住,甚至劝服他,是很好。但是,晏清,他没有拒绝你的保护,也请你相信并接受他的好意吧。本来我是支持你的做法的,但是我往后可能不太能陪着他。故而,只好拜托你原谅我的这份自私了。"木侯爷说道。
"不敢当此言,侯爷说的晏清明白了。"穆晏清仔细想了想,问道,"侯爷适才说往后可能不太能陪着邕儿是何意?"
"这是我接下来想要同你说的事情。"木侯爷道。
"敢问是何事?"穆晏清道。
"照顾好涘河。我要出趟远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这是木侯府令,你收着吧,以防万一。务必,替我照顾好涘河。"木侯爷说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穆晏清。
穆晏清本来想要问些细节,但是觉得自己方才的发问已经足够体现自己想要知道木侯爷到底为何要走,而木侯爷却还是轻描淡写地用"出远门"来答复,可见木侯爷并不想要直接告诉自己。又见木侯爷重复了两遍托付他照顾好木涘河,穆晏清不好推辞,双手郑重地接过木侯府令后道,"是,晏清定不会让您失望。"
第二日清晨,木侯爷一大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份书信,一封放在了穆晏清的桌上,另外一封放在了木涘河的桌上。
"想什么呢?"皇甫济在车上一边看针灸图,一边问道。
"反正不是想你。"木侯爷道。
"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诶。"皇甫济生出了想拿书砸木侯爷的冲动。
"未暮时常夸我风趣,怎么?"木侯爷十分自豪地道。
"真的不去找她了吗?"皇甫济问道。
"不去了,不都和你说好了去我闲置的那套宅子吗?"木侯爷道。
"在那偏僻的地方,你又只带了几个侍从,万一…"
"万一什么?反正我时日无多,那么累赘干嘛?皇甫,能得未暮为妻,得你为友,得涘河为子,就算我不在了,涘河还有晏清答应了帮我照顾。夫复何求?"木侯爷问道。
"你能看得通透,倒也好,我此去帮你针灸一回,然后把方子留下,药材大抵明日就从皇甫家在那边的宥谧堂送过去。"皇甫济道。
"诶,阿济,你真厉害。"
"切,那得我为友还不是只排在你的第二幸吗?"
"你竟然在意那个排序!你都在涘河和晏清前面诶,我很给你面子了。"
"谁在意了,多大人了。"
"你明明就是在意的,哈哈哈哈,阿济,你真是,哈哈哈哈。"木侯爷绷不住,笑的咳嗽起来。
"不要笑了,今晚是我施针。"皇甫济见他还能笑的这样开心,心中大松一口气。
"你威胁我?"
"陈述事实而已。"
"切,阿济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木侯爷道。
"近墨者黑。"皇甫济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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