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江同学，你可不可以多说一点，不要挤牙膏一样的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显得我跟个傻缺似的。”顾维的想法也挺简单，他俩虽然没有条件同福贵，但都共患难了，四舍五入就是好兄弟嘛，两人公开透明点儿多好。
江至抿唇笑笑，就像顾维那天在十五中时见到江至的那种微笑，不露齿，很礼貌，即使真的心情好也是含而不露，尤其矜持。
顾维：“钟云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至顿了顿，想到自己应该再多说点，“他嘴很讨厌，人也烦，爱挖苦人，我反正说不过他。”
江至不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顾维想象了一下他被说得词穷的样子，不仅没有同仇敌忾，还觉得怪好玩的。
写检讨对顾维而言小菜一碟，他脑子里至少存了十个模板，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扯个几千字，顾维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任务搞定了。
他一直在埋头狂飙，抬头一看江至写的，才不到三行字，而且握笔的姿势很别扭。
“你手怎么了？”顾维想去摸，江至躲开了。
“没怎么，你写完就给老师交了吧，不用等我。”
顾维不信，他觉得江至手好像不太灵活。过一会儿顾维趁江至不注意去打他右手，江至“嘶”了一声，笔差点甩出去。
顾维这下确定了：“你手上有伤？”
江至摸了摸右手小指，那儿现在更肿了，软乎乎的，碰一下就疼得不行。他也没什么好藏的了：“被棍子打了一下。”
顾维皱眉：“有事儿没？”
“还好吧。”
顾维夺过他的笔，作势起身：“别写了，我那儿有点药，你擦一下。”
江至赶紧按住他：“别，不麻烦了，我擦过药了，”他顿了顿，“把笔还给我吧，多大点事儿。”
顾维可不管他最后那句话，不仅不管，还把江至的纸拿过来：“我帮你好了，你这样下晚自习都写不完。”他以前经常帮他妹写检讨，这业务干起来驾轻就熟。
“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我……算了吧，你都写完了。”
“您甭说了，坐好，我特别尤其十分得想写检讨，恨不得写上十天半个月。”
顾维很会模仿别人的字，以前他惹父母生气后他们就不给他签字，那时候顾维多乖，多怕老师啊，不得不自己照着父母以前的签名苦练技术，时间一长自然可以以假乱真。
顾维大致扫了一下江至的字形，这字吧……挺骚包，爱扭，一个笔画要扭几个弯，整体还是个可爱活泼的镰刀型，分外有个性，也分外丑。顾维都有点怕模仿完自己的字也带上这种调调了。
他在那儿写检讨，江至就扭头看他写。顾维有一个特点，他一旦做起事儿来就特别认真，周围跟开了真空屏障似的，谁都甭打扰到。
顾维写字的手也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干净，中指关节处有薄薄的茧子，很有气质，就是模仿的这个字让整体看起来不伦不类，有点搞笑。
开始顾维还跟江至搭话，后来渐入佳境，也就安静下来，而江至话本就不多，不可能去打搅他。
顾维写完江至的那份检讨离下晚自习也没多久了，他看江至好久不讲话，眼朝身边一瞥，才发现这人已经趴桌上睡着了。
顾维好笑，想着这人怎么跟个考拉似的，吃完睡睡醒吃，顾维推他起来：“醒了啊，我给你把东西整完了。”
江至一向睡得浅，一推就醒，他迷迷瞪瞪地起来揉眼睛：“几点了？”
“九点五十……四十七，走吧，老师应该在十二班，咱把东西一交就回家了。”
“今天真的写写你了，添了太多麻烦。”
顾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客气，他摆手示意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