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眼神乱飘，今晚头一回，林以牧面上不显，眯了下眼，这小孩儿不仅脸皮厚，还异常镇定，这会儿像小猫陡然拱起背，他咂摸出点儿好玩的意思。
他凑过去，捏了下小孩儿的肩膀，方砚跟坐化了似的岿然不动，林以牧又朝他那边偏偏头，气流擦过耳朵尖：“回消息。”
方砚还是岿然不动，耳朵尖出卖他，通电似的从头红到尾，这老东西撩他！他缓了缓，拿过手机，徐缪发了好几条，震得他手心发麻。
“完事了没？”
“明儿早点起，自己有眼力见儿。”
“自己想要什么就开口，别不好意思，林先生是讲理的人。”
原来他姓林，方砚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刚要锁屏，发现那边又甩过来一个文档。
“点开看看。”温和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方砚缩了缩脖子，毛茸茸的头发像起了静电。
他挺听话，点开一边看还一边念：
“二十九……驼色……高尔夫……胃不好……背入式……”
“背……背入式？！”
手机跌在木地板上，挺痛苦的一声呻吟，方砚还在甩手，像被燎了毛，他不敢转头打量那位林先生的脸色，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有人查自己喜好查到自己喜欢什么体位都知道了……
天呐，方砚把脸捂上了，害臊又想笑，立马又拿开了，他有点悲壮，扭过头去看林先生，对方还是那个神情，噙着笑意，看起来并不生气。
“……背入式，”他一咬牙，眼睛抬起来，沁着透心的亮，“林先生要不和我试试？”
……
头疼，林以牧盯着闭嘴立马垂下眼的小孩儿，行，还知道臊，他屈了腿捡起手机，坐在床上，拉过方砚的手按了下指纹锁，解锁，调出和徐缪的聊天界面，按了下语音。
他语气还是平和的，声音却带霜：“徐总监查那么细，怎么没打听出我最不耐烦给人开/苞？”
徐缪没回消息，他不忙着把手机还回去，转了一圈，发现左上角磕掉一块漆，敲了敲那地方，给方砚递过去：“回去吧小朋友？明儿找徐缪去，我给他在北川门口摆个摊儿，他也就只配补漆了。”
搞砸了。
这三个字砸下来，一砸一个坑，方砚不作声，不仅自己搞砸了，还连累徐总监，徐总监是没安什么好心，可这确实是个机会，他也确实没把握住，眼神一下子失了焦，也不接手机，直愣愣地站起来，徐缪跟他说的话在他脑子里转，连鞋都不穿，扭头就去开门。
“干嘛去？东西没拿。”林以牧一抬眼皮，方砚缩在床上挺小的一团，这么一看个子却不矮，只是瘦，细长细长的，回过头来抿着嘴。
“干嘛去？”林以牧又问了一遍，廊灯开着，他这会儿看清全身了，徐缪眼光不错，刚才方砚三分好奇三分调戏还有四分羞赧，怎么看都是稚气，现在却是拔骨而立的漂亮少年了，眼神蜕去刚才的无辜柔软，像泉水里的石头泵着火星。
他给徐缪发那条语音，确实存了羞辱的心思，记己有耻，他年轻时也爱玩，但每段关系都平等，对方或多或少有借他东风的意思，他也顺手推舟，可是这样连点感情都不掺，赤裸裸的交易摊开在他面前，这不成。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他二十九年把着这句话，没怎么越过界，可是方砚才十八岁，他多少盼着方砚能懂点事儿，知耻也好羞惭也好，那样漂亮的孩子和连姓都不知道的男人就敢上床，荒谬。
方砚回答得倒是利落：“找人开/苞。”连个停顿都没有，扭头就走，背影透着坚决。
林以牧只愣了三秒，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方砚是来真的，会对着酒店里随便一个人抬眼睛，眼神挑逗而轻盈，喂，想不想给我开/苞，完事后指不定还会来敲自己的门，继续用那双泉水浸过的眼睛看着自己，林先生，要试试么……
他眸色一沉，大踏步地追上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