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计算好了，自己已经看到了！伊万心想，我计算过那东西会出现在那个位置，那么它就一定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不然的话……不然的话，王耀你个傻瓜！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你带到了这个角落来的啊！
已经被挣开的那双手再次向着王耀的肩膀擒去，迅疾、精准。王耀立刻被逮住了肩头，接着，还不等他惊呼出声，整个人就又一次被甩回了墙角。
不得不承认，一想到彼此同样身为男人，却只有自己会被这样简单粗暴地对待，王耀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受伤。
然而，等到下一秒到来之时，王耀就已经没有工夫再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他恍然发觉……
伊万，似乎是亲吻了自己。
“……！”
接吻的感觉对于王耀而言是绝对陌生的，这样全新的体验，让他瞬间变得大脑一片空白。
伊万的吻很强势，他的牙齿咬在王耀的下唇上，给王耀带来的疼痛感非常清晰。王耀因此而浑浑噩噩地想道，大概……那里面是带着一层叫自己不要讲话的意思吧。
很痛，被伊万咬到的地方，很痛。
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尖叫声还在持续着。
很痛，被他镜片的边缘蹭到的皮肤，很痛。
人们四散奔逃，而自己却躲在这个角落，和另一个人忘情地亲吻。
很痛，心脏的位置，也很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想知道……可是自己全部的思绪，却只能用来感受伊万胸口的温度，还有他嘴唇的柔软。
尽管明白这一切不会被人发现……但，还是好痛啊。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伊……万、伊万……够了伊万！”王耀奋力躲开他，而对方却想要再次吻上来，几度反复，于是王耀开始低头顽抗，“一天而已，才不过一天而已、几个小时而已！到底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啊！”王耀不敢用力去推伊万，因为他还能看到，在伊万背后，有着足以映亮他耳鬓处浅金色发丝的……惨蓝惨蓝的光。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王耀！你我的相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面对王耀的抵拒，伊万丝毫不见心软，只见他粗暴地摘掉自己的眼镜，然后就那么用力摔在了脚边，他用手擒着王耀的下巴，在停下了亲吻之后，竟是以一种忿恨又痛苦的表情在说着，“王耀……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呆在这里，听我的话跟着我，起码现在……只要你听话，我们两个就都不会有事。再陪我一会儿吧，再陪我一会儿好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王耀几乎被伊万吓傻了。
其实他早该察觉的，察觉到……伊万他根本就不是个温柔的人。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真正温柔的人！伊万·布拉金斯基——他很勇敢，也很淡漠，淡漠到……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所以他也从不会关心其他人的生死。他的心里似乎不存在恐惧，因为无论是在大家刚被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他站在众人面前如同演讲一般讲述着自己的理论的时候。亦或是在被困了许久之后，空间再次开始了动荡的时候……
他都还能笑得出来。
那种笑容，和王耀不时会因为一些小欣慰而露出的微笑不同，它们完全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你……知道……？”王耀看着伊万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伊万的眼睛，“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说着，视线逐渐下移。
因为就在自己说话的同时，王耀看到了在伊万身后不远的地面上，有着一节零落的肢体。
“不，我不知道，”伊万看着王耀那颤抖的眼神回答，“我只能看清它们会在哪里聚集，产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只带着我！却去不告诉其他人！！”王耀几乎快要崩溃了。
几个小时而已……明明只相识了几个小时而已！
“我一点儿也不想喜欢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
像你这样自私的、冷漠的人！
“可是我、为什么……”王耀抽噎着，尽管是在骂，可是他对伊万的心意却早已昭然若揭，所以王耀没有再继续把话说下去。他腿软得厉害，觉得实在支撑不住了，便一头栽倒在伊万的胸口，然后闭上眼睛，再不敢去看地上那些残缺的肢体。
“以刚才的情况，他们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而且……人太多了，来不及的。”伊万叹息着，抱着王耀的身体，转身慢慢滑坐在墙角。
“就算我想，也是办不到的……”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是一个比刚才更大的“旋涡”。
旋涡扭转形成的洞穴里面一片浑浊混沌，洞口边缘，渗着深蓝色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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