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坐着一个臃肿的女人，开着暖气炉子，店铺里一阵闷热。
“你好，我想问一下......”范凯把门推开一条缝。
“今天打烊，没看着牌子挂门上呢？”女人一挥手，并不想听。
“我知道我就是问一下路。”
“哪儿？”女人抬一下下巴，没好气地问。
“AD小区。”
“没听说，不知道！”女人又趴下了。
“好吧，谢谢。”范凯把门关上，又接着下一家问，好几家都打烊了，甚至连个人都没有，是因为太冷么，冷得连钱都不赚了。
他脚步越来越急促，却感觉自己越走越远越走越乱，还在同一个巷子里转了好几次，回到原点。那个老大爷都不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些可怕的电影情节在脑子里浮现。
老子不会掉入什么异空间吧。范凯心跳越来越快，本来迷路了就很慌张，这下又给自己强烈而不安的心理暗示，气都喘不齐了。
下午的阳光渐渐褪去，他看了好几眼手机，曹枫还没回复，他有点累，蹲在了街边，看着远处的夕阳不知是它吞没了白日还是黑夜吞没了它，总之，夕阳在一点点消失。
他急得欲哭无泪，这破地方为什么连个像样的店铺都没有，他又拿出手机，电量不多了，给曹枫又打去一个电话，还是没打通。没打通，曹枫你丫的能不能稍微留意一下你家还有一个人啊！他急得快哭了，眼睛湿润，看着迅速驰过的车，猛地站起来，拦车，可以拦车，他突然想到。
拦了好一会，一辆车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来：“去哪儿小伙子！”
“我我迷路了我想去AD小区。”范凯急得跺脚。
“我不顺路！你可以导航啊！叫出租啊！”司机又把车窗摇了回去，咻得开走了。
范凯怔了怔，一拍脑袋，居然忘了导航这回事！他赶紧打开导航，输入了地址，“百度地图已为您规划路线，前方步行三十米左转”。
这声机械女音让他安了心。
范凯觉得自己不能再蠢，居然只想着最原始的方法，忘记了手机还能导航。
他腿走得有点酸，又没吃东西，肚子瘪瘪的，叫都叫不出声了。拖着走不动的腿，在暮色中一点点挪着。
手机只剩百分之十的电，他把地图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记了转折点，以防手机突然关机。又在路边一个街边摊上买了两个包子，热乎着，揣手里狼吞虎咽起来。
热乎乎的包子在冰冷的空气中冒着气儿，在眼睛里冒着气儿，范凯咬了几口就哽咽了，咬了咬牙，眼泪还是出来了。不争气。他用厚厚的外套袖子蹭着脸，把眼泪擦干净，再流，就再擦。脸在冷风中被刮得冰凉又麻木。眼睛肿肿的，终于没再流眼泪。
情绪崩溃的点，很奇怪，就是觉得自己很蠢，一遇到事就只知道着急，求人求不到，又走了好多弯路，兜兜转转又只能靠自己。就像他庸庸碌碌的这一年。
总算是到了曹枫家里。转一下门把手，缓缓关上门。范凯把自己一丢就丢到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清冷的月光洒进来，薄薄的光，似乎也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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