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拆开那坨纸，上头辨识度极高且飘逸的字体，让他下意识地去寻找纸团原来的主人——不过林银霄似乎并没有在看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纸团如是说。
何英豪搓了搓手，在纸上写下：我没事，不用担心。然后把纸团扔了回去。纸团跨越海峡，飞过关楚兴的头顶，最终抵达林银霄的桌面。
【嗯，周三下午艺术节，你带演出服了吗？】
笔尖隔着纸片亲吻着桌面。
【带了，还好你妈提醒我，我差点忘了。】
空气被纸团划开。
【期待何大帅哥的演出。】
就在他们终止对话的同时，卡在他们中间的关楚兴蹭地站了起来，冲着讲台上的纪委道：“纪委，我举报他们俩课堂恋爱影响我学习，还在我眼皮子底下用小纸条暗送秋波。”
教室就像个吹弹可破的气球，这话像针一样扎在薄薄的塑料皮上——纪委立刻笑开了花，其他同学也跟着鼓掌欢呼。
何英豪浑身一凉，耳边“嗡嗡”地响，随后身子里的沸血即时涌上大脑，从头到脚一阵酥麻，甚至有些眩晕感。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人类五千年最大的敌人之一，尴尬。何英豪不知该把自己的眼神往哪儿搁，于是他求助似地望向林银霄。
然而林银霄已站在关楚兴的桌边，作势要打他。
“诶诶诶！不是我说，你看老何脸都红了，你就认了吧！”
哄笑声仿佛是随关楚兴的性质波澜起伏。何英豪也无可奈何地从关楚兴背后对他进行锁喉。可即使是男上加男，也没能封住关楚兴和班里人的臭嘴。
“啊哈，夫夫同心其利断兴啊！”
“209内部自产自销，看来楚哥很快就得搬出来了。”
“别！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不会是想给老何戴绿帽子吧？”
直到值班老师夺门而入，勒令三个皮娃到办公室喝茶，热锅般的十二班这才熄了火。
……
教师办公室内，三个少年低着头，大概是在为自己默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值班老师的口水如潮水把我向你推，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班主任的影像被一块儿一块儿地镭射到办公室里，朝他们喷射光粒子，然后又向值班的老师连连哈腰。
趁着值班的老师正在和班主任谈人生，逃脱了一顿胖揍的关楚兴悄悄拿肘子怼了一下在他左边的何英豪。
何英豪扭头，皱了皱眉，眼里冒出两个问号。
关楚兴小声道：“听说，这个值班的老师是何校他堂哥，靠关系进来的，性子窜得很。”
“是吗？”何英豪疑惑。他还真不知道他有这种亲戚。关楚兴也不知道，经常被他拿来当谈资八卦下饭的何书校长就是自己舍友的亲爹。
林银霄在和关楚兴之间隔着一个何英豪。他微微俯身，方便关楚兴听到：“不不。据我所知，这老师虽然是个油腻大叔，但他确实是特级数学教师，实力很强，就是人品很差，大部分同行都讨厌他。”
“唔呃……我想起来小童说过她晚自习去贴跳蚤市场宣传画的时候被一个秃头大叔抓出教室骂了一顿，说她影响纪律，还把她们班主任给批了一通。我还说要
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呢。”
何英豪撇了撇嘴：“是么？骂人还要秀女友？雨我无瓜。”
“喂，你们几个，嘟囔什么呢！”
三人这才回神，发现值班老师已经切断了和班主任的传感通讯，是时候迎接下一场口水仗了。
“你。你是林银霄对吧。”那颗秃头跟明镜似的映着林银霄的脸，害得林银霄差点破功。
“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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