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意的脸色却更苍白了几分，看向顾栩的神情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顾栩对他这样子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蹲下/身子，把苏梓意手上的烟捻过来，在旁边的石板路上摁灭。
苏梓意的脸离他的脸很近，眼睛盯着他垂着的眼皮，问：“顾栩，你现在是爱我，还是恨我？”
顾栩想了想，说：“我现在想揍你。”
苏梓意笑笑：“有人说我其实喜欢你，你信吗？”
顾栩心里猛地一跳，看向苏梓意，苏梓意的眼神让他一瞬间差点信了，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无数次的自作多情。
“那他大概是瞎了吧。”顾栩回答，“你自己心里喜欢谁，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苏梓意喃喃道，声音中竟然有几分落寞，“但是我知道我不会选择你。”
顾栩要气笑了，点点头：“很好。”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心头好像被一口血堵着似的，最后只是恶狠狠道：“苏梓意，你好自为之吧！”
顾栩开着车疾驰而去，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梓意坐在地上，似乎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点了一颗烟。
顾栩突然觉得异常疲惫，这次他觉得自己真的受够了。
他觉得自己在苏梓意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顾栩的车转过转角，在苏梓意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消失的瞬间，他不由地问自己。
但是他现在累得不想去思考答案。
他觉得自己又被悲情淹没了，充满了无力感和窒息感，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真该恨你的，但是我爱你。
这是在哪里读到的呢？
顾栩很快想起，是在余栎的剧本上，是余栎写下的人物批注。他当时还想往前翻看，但是被余栎抢回去了。他突然有点想念余栎，余栎陪着他的时候，他心里觉得很安静。但是想起余栎和苏梓意的关系，顾栩又不想见到他。
“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不会选择你。”
苏梓意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苏梓意选择的人不是余栎就好了。
顾栩想。
是个随便什么别的人，只要并不是余栎。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找他。
顾栩的车路过一家宠物店，他猛地踩下了刹车，从车窗看过去。
想什么呢我？我也不是非余栎不可啊。这世界上的小动物还不多吗？
顾栩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了宠物店。
顾栩说，他想养一只小狗，要温顺乖巧不爱叫，店员给他推荐柯基，顾栩看着笼子里的几只小短腿互相堆在一起睡觉，觉得有趣，正想挑一只，突然被隔壁笼子里的小白狗吸引了视线。那小白狗似乎刚刚睡醒，歪着脑袋看他，顾栩的视线扫到它的时候，突然张开嘴笑了。
顾栩愣了愣。
狗是会笑的吗？或许不会，它或许只是在张着嘴吐舌头而已，但是它看上去就像在歪着脑袋微笑，跟顾栩的目光对视，黑脸的圆眼睛里，好像流淌着什么愉悦的光彩，顾栩的脑子一下子冒出了余栎的脸。
“我要这只。”
顾栩鬼使神差地说。
店员看了提醒他：“这只是萨摩耶，是中型犬哦！”
顾栩狐疑道：“可是它这么小。”
“这只萨摩耶才两月大，”店员微笑道，“萨摩耶是雪橇犬，成年萨摩耶可以长到50厘米高，50斤左右。”店员一边介绍，一边在Pad上找出萨摩耶的图片给顾栩看。
图片里的大白狗无一不是张着嘴吐着舌头，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它好像在笑哦。”顾栩看得自己也不由地笑起来。
“萨摩耶性格文静，温和友善，有‘微笑天使’之称哦，如果不论体型的话，倒是很贴合您的需求。”
顾栩从笼子的缝隙伸进手指摸了摸那只小萨摩耶的毛，店员完全没有来阻止，小白狗也没有凑过鼻子来舔，只是偏头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一双圆眼睛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栩笑了：“就它吧。”
除了笼子，宠物店还送了狗粮、狗绳和狗玩具，顾栩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后备箱，把小白狗从笼子里抱出来，想要放在副驾驶，被店员提醒是危险驾驶，建议他把狗放在笼子里，安置在后座。
顾栩摸着小白狗，有点不舍得用笼子，被店员科普把狗独自放在后座也有危险，尤其是小狗，就算萨摩耶性子温顺不会捣乱，刹车的时候也容易掉下车座，顾栩只好妥协，把狗放回了笼子里。
“别怕，一会儿就到家了。”顾栩坐上驾驶室，回头说着。
小白狗没有丝毫怨言，乖巧地坐在笼子里，看着他笑，摇了摇尾巴。
顾栩没由来地就笑了，脑子里却还是想起余栎来，突然想起今天去找苏梓意原本是要跟他说余栎在片场被欺负的事情，结果提都没提就不欢而散了。
顾栩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小白狗。
“乖，多委屈你一会儿，我先去办点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