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栎！别动！别怕！是我！”
余栎似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才终于不再挣扎，被顾栩托着游回了岸边。
导演心里直念叨着祖宗，赶紧凑过来嘘寒问暖。
余栎那个小助理最是着急，脸上的妆都哭花了，顾栩带着余栎刚一上岸， 她就举着个毛毯冲过来，把余栎裹了个严严实实。
导演气得直喊：“你倒是给顾总也拿条毛毯啊！”
顾栩倒是不甚在意，见余栎还没失去意识，直给他拍背，余栎歪着身子吐出了几口水，咳得惊天动地。
林思睿站在不远的地方，脸都绿了，结结巴巴地说他不是故意的。
导演凶巴巴地横了他一眼，顾栩根本顾不上跟他较劲，见余栎已经吐不出什么水了，还是止不住地干呕，看着都难受，便揽过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靠，温声安慰。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儿了。”
余栎却推开他，整个人低着头缩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令人怪揪心的，顾栩坚持地又把他拉回来。
“还不好受吗？吐不出来就别吐了，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余栎抬头看了他一眼，顾栩这才看到他脸上也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流了一脸，眼里不知是不是感染了，布满了血丝，睫毛颤巍巍地打着抖，这一眼里的脆弱太过易碎，顾栩不由心里一颤，觉出几分不对味来。
余栎怕水，该不会跟失忆有关系吧？
顾栩想着，伸出手给余栎擦脸上的水。
余栎闪着眸子看了顾栩一小会儿，似乎还想吐，但又硬生生忍住了，突然一个猛子扎进了顾栩的怀里，顾栩手臂一收，才发现余栎整个人抖得厉害。
有人给顾栩拿来了毛毯，顾栩二话不说又给余栎裹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毛毯一条条地往里递，胡乱给顾栩披上，好像又怕顾栩再扯下来给余栎裹上似的，一圈人举着条毛毯围过来，大有一副要拿毛毯把余栎活埋了的架势。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顾栩无奈，只得把余栎拦腰抱起来往人群外走，周围一圈的“毛毯人”赶紧给让出了道。
余栎又颤巍巍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顾栩一边走一边哄孩子似的拍着他，心里却在暗骂苏梓意。
从苏家出来之后，顾栩已经不知不觉地在心里把余栎身上的异常都让苏梓意背上了锅，不然他“愧疚”个什么劲儿呢？就是不知道苏梓意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让余栎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又怕打，又怕水，稍微凶一下就吓得抖，还失了忆。
顾栩把余栎在保姆车上放下，让他的助理给他找衣服换，正要拉上门出去，余栎却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服，顾栩回头，他又很快松了手，低着头不说话。
顾栩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在了余栎身旁。
顾栩看着抱着腿缩在座位上的余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苏梓意那小子别他妈是玩到字母圈去了吧？不对不对，昨天还一个劲儿跟自己强调余栎才十六，他再混也不至于拉着未成年玩儿字母……
顾栩想得闹心，把身上的毛毯扯下来，用力丢到脚底下，任由身上的水不断地往下滴着，余栎看了看他，顾栩顿时觉得自己太暴躁了，别又把人吓到，赶紧找补。
“好点了吗？还想吐吗？”
顾栩看着他温声问着，余栎顿了顿，没出声，但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起身跪坐在座位上，把身上外面那条干一点的毛毯罩在了顾栩的头上，安静地给他擦起头发来。
顾栩有些吃惊，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确实没什么不妥，好歹才放心一点。
“一会儿换好衣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余栎没吱声，算是默认，两个人都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就低着头跟在顾栩身后往停车场走，一会儿的工夫林思睿的经纪人已经火速赶来，押着林思睿来道歉，还想找导演来当和事佬，导演显然不想搅和这浑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顾栩皱着眉头问：“苏梓意呢？他怎么不过来？”
林思睿的经纪人原想着余栎是苏梓意的人，哪敢第一时间通知他，余栎是时点的新人，算是林思睿的后辈，以后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性子据说也软，便想先来安抚一下，反正人也没事儿，只要余栎肯松口，说不定就这么翻过去了，哪想到这还冒出一个顾栩来，还大有一副要找苏梓意兴师问罪的架势。
经纪人点头哈腰：“苏总还没通知到，我这不是先赶过来看看情况。”
“为什么不通知？”顾栩冷冰冰地问。
经纪人没办法，只好在顾栩眼皮子底下给苏梓意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经纪人一脸讪讪：“您看？”
顾栩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苏梓意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顾栩想这小子大概是在苏家跟哥哥吵了架心情不好，又旷工去浪了，顿时来气，转手又要给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打电话找他，刚打了一个，没找到人，就被余栎扯了扯衣服。
“算了……”
余栎上岸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嗓子跟要劈叉了似的，刚说了两个字就忍不住偏头咳了两声。
这下连林思睿都吃了一惊。
助理赶紧倒来温水，顾栩接过来递给他，拧着眉头：“你刚说什么？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