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再三,雷小胖终究说了实话。他的这双腿,就是在外面工地上被车子生生碾断的,但那些人根本不管他。如果能第一时间处理的话,就算没了腿那也能活下来。可问题是那些人不管他不说,还把他扔在了工地外面,任其风吹日晒,。直至伤口感染发炎,到最后被疼死饿死。我似乎能看到大雨中,雷小胖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裂的嘴皮。雨中的他就这么仰着脸张大嘴,使劲的喝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一脸的苍白和止不住的颤抖。
一时间,我竟止不住的泪流。
在偌大的城市中,失去双腿的他,到底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画面就像是在放映一样,断断续续,却是那样的残忍。不过对于有些画面来说,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因为只有知道了这些,我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下的问题是,不管我怎么看,都一样看不到。
看着雷小胖那略微期待的眼神,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叫爱莫能助,也就是像现在这样,我根本没有办法清楚的知道一切。除非
“你等我一段时间,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想到了一个办法后,我直接说道。毕竟现在还在七月半间,姥姥这里我还没有交代完,更何况事关小姨的幸福。还有那个不安分的女人,现在更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似乎在我去了竹林后她就消失了一般。单是这两件事情来说,我就没有办法直接走人。
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等你。薄芷妍,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反正从小时候你就能看见鬼不是吗?那个,你能和我去看看他们吗?我想和他们说几句话?”
我当然知道雷小胖的意思,而对于他这样的要求,我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反正都是坡上坡下的距离,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去处。
在去雷小胖家的路上,我清楚的看见这家伙脸上的悲喜交加。尤其是那种急高兴来又悲伤的眼神,愣是看得我心里跟着难受。而这一路下来,我也清楚的看见过往的“行人”总会时不时的看向我,甚至有的还会朝我微笑。而有的时候,还会有三三两两的人跟在我身后走一段距离,直到渐渐消失。
失去双腿的雷小胖自然和那些存在不一样,人家基本靠走,而他只能用飘的。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能看见那一滴滴的鲜血顺着他所飘过的地方留下。
不似姥姥家的小院,雷小胖的家只是一座小小的房子,就这么立在荒芜中。
在这个村子里,大家基本上都住在坡上,因为人多自然比较集中。而坡下,也只有少数的几家,距离相对来说都比较远。要不是小时候雷小胖经常跑到坡上去玩的话,或许我还真不会知道。
斑驳的木门上贴着两张泛黄的门神,却还是清晰可见的怒目,更显得吓人。只是往上看,那房梁几乎快要断掉的节奏。
村里的人都知道,这雷小胖的家并不怎么好,所以雷小胖这才早早辍学外出打工。只是这
几年下来,原本打算翻修的房子因为他的不归而变得遥遥无期。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想这房梁应该会被换掉。这样的房子,看得我皱眉。说的不好听,要是这万一断了的话,那里面的人,也就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看看这房梁,又看看身边空了的位置,我暗自做了个决定。
雷小胖早就躲在了我的身后,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玩意,是个鬼都怕,他这样也是自然。我知道他想进去,可碍于这门上的两尊神,他只能放弃。
不过就在下一秒,关闭的门板“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位满脸皱纹的女人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她的动作真的很慢,杵着一根拐杖走到了门前,伸着脑袋张望着,好似在找寻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妈”雷小胖的声音很低,可里面却满是颤抖。要不是没有双腿的话,恐怕他早就跪在地上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儿子不孝,让你们到现在都还在家里等我,对不起”在我转身看向雷小胖的时候,他已经是鼻涕眼泪一起流的造型,好几次吹出来的鼻涕泡都爆在了嘴唇边。他在后悔,也在忏悔,可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好一会儿,这老人才注意到我。不得不说,雷小胖妈妈的样子看上去完全可以和我姥姥排在一起。
“孩子,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老太家的孙女吧。眨眼间都成大姑娘了,和我家小胖差不多大。要是小胖回来的话,你俩估计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一起玩。”看着我,老人家一脸笑意的说道。然而这样的笑容,更是让雷小胖哭的稀里哗啦。
因为邀请,我直接进屋,顺带带着雷小胖一起。因为有我的存在,他才顺利的走了进去。<!--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