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风风火火,还没到吉时就催着要拜堂,待唐风到大堂,叶秋竟穿着喜服早早地到了,正跟大家喝酒,众人见唐风来了,哄笑道;“拜堂了,拜堂咯!”叶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喜服,凤冠霞帔全都没有,喝了点酒,满脸潮红。唐风心下不由一软,忘了先前他胡闹的样子,这喝得傻乎乎的小子以后就是他名义上的“男妻””了!
老马辈分最高,主持了这场婚礼,一段婚词说得磕磕巴巴,听得秀才直摇头,在一拜天地的声音中,唐风和叶秋跪了下来,唐风心想:这场婚姻如此儿戏,没有文聘,没有定情物,没有合卺礼,回去到底该如何跟父母交代?还有这位叶兄弟,到底能不能好好相处,是否我俩到白首时,仍然会形同陌路?在“送入洞房”的声音中,唐风茫然的走向了婚房。
婚房设在叶秋的卧房,众人不知是畏惧他,还是他交代了什么,没有人赶着来闹洞房,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丫鬟,没有老妈子。这是唐风第一次踏入叶秋的房间,里面布置很简单,围子床,衣箱,八仙桌,春凳,仅此而已,连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叶秋麻利地从衣箱中翻出一床被子,铺在了床上,道:“这是你的被子!你睡里面可好?”
唐风暗自松口气,点了点头。叶秋接着道:“那咱歇息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说完就脱下了喜服。
唐风忙转过头去,呆站了一会儿,才尴尬的脱下了外套,叶秋早已麻利地钻进了被窝,唐风想:他尚且如此坦荡,我竟然如此扭捏!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上了床,在叶秋的注视下,睡到了他旁边,唐风躺下后直视前方,依旧能感到旁边有个视线盯着自己,房间安安静静的,昏黄的烛光,如花的美眷,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可又不应该在如此心境下发生。
叶秋神经粗,或者说他并没有任何关于夫妻之事的常识,只呆呆地说道:“相公,你困了吗?咱们说会儿话吧!”
唐风被这声相公酥了一下,被人叫相公,原来是这种感觉,有点不知所措,有些慌张,还有点没有来由的安心。他转头看向叶秋:“说些什么?”
“相公,你从哪里来的?”
“我是梁州人。”
“啊,梁州,我还没有去过呢!梁州好玩吗?”
“梁州风沙很大,雨水也不多,山川湖泊可能没有这里美,可我很喜欢那里。”提到自己的家乡,唐风的表情都缓了下来。
叶秋好似受到感染,声音竟也柔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我也想去看看。”
唐风道:“你跟我回去的话,这寨子怎么办?”
叶秋理所当然地回答:“给老马啊,邹婶儿说了,结婚之后要跟相公一起的,相公去哪里,我去哪里。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邹婶儿?我在寨子两天,没有见过别的女子。”
“邹婶儿两年前病死了。”叶秋的语气低落下来。
“那个邹婶儿,是你什么人?”
“邹婶儿把我带大的,我爹平时忙,管不了我,邹婶儿是他从山下找来的,她孩子当时刚夭折,夫家对她也不好,邹婶儿就被我爹忽悠上来,一待就待了十几年。”
“那这位邹婶儿胆子倒是挺大,一位女子敢来山寨带孩子。”
“嗨,我爹骗她说他是个商贾,家住青鸣山山脚,是个大宅子,家里使唤很多,来这里就是享福的,邹婶儿平日过得太苦了,总觉得没有比待在夫家更难的日子了,就收拾了点包袱跟我爹回来了。”
“那她后面是自愿留这儿的吗?”
“我长大了之后,她告诉我是,她总不会骗我的。”
“嗯,我家中也有位乳母,虽然有了自己的子女,但对我也是疼惜非常,养育之情,是割舍不了的。”
叶秋听完后,翻了个身,双腿伸出了被外,欢快地打着摆子:“啊,相公,成亲真好,晚上还有人说话。”
唐风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解开了心结,他这位娘子心性还是个小孩儿,以后将他当做弟弟相处即可,至于这段婚姻,等带他下山,他遇到了真正值得托付的男子,自然便不作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