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婧慈将花骨朵扯下,扔到了土里,只余下一节梅花枝,“那现在呢?”
绯红面带了一丝疑惑,“姑娘这是何意?”
吴婧慈纤纤手执梅花枝,轻声道,“她不过是想毁了我罢了。”
她进庵子一事,极有可能就是吴婧妤的手笔,可恨她到死都不明白。
绯红并没有听明白,可也不敢再多问。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
敏茵院的位置离老太太的福禄院并不远,复行了数十步,便见一片四季竹里,敏茵院的门匾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院门口有两个小厮正手执苕帚在扫门前的落叶,一听有声响纷纷抬头,便见到了穿着赤色大氅的吴婧慈,眉眼如画,肤色胜雪。
一时间竟然停了动作。
绯红见这两个小厮如此,气急败坏道,“你们也忒不懂规矩了些,见到大姑娘竟然也不请安。”
两个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给吴婧慈请安。
吴婧慈淡淡扫了一眼,“起吧。”
然后便是跨过了门槛,进了院子里。
两个小厮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嫡小姐进了院子,不由对视了一眼,真绝色!
敏茵院对比起老太太的福禄院显得冷清多了,本按着规矩来说也是需要姑娘们日日晨昏定省的,可陈氏觉得麻烦,便省了。
吴婧慈的步履有些急促,算起来她十四岁时母亲病逝,在她的记忆中也有五年没见过母亲了。
她推开了屋门,屋子里生着碳,但却不见一人。
她试探性的问道,“娘?”
无人应答。
这是怎么回事?
她解开大氅,交到了身后的绯红手里,自己进了里屋。
里屋传来了隐约的咳嗽声音。
“娘?”吴婧慈看到陈氏正用一块帕子捂住嘴,不停的咳嗽。
陈氏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儿正站在门外,“娇娇怎么来了?”
吴婧慈听得陈氏一句娇娇,又是两行泪落下,直直的扑向陈氏的怀里,“娘,我好想你。”
陈氏一边拍着吴婧慈的背,一边道,“娇娇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吴婧慈抬头,摇摇头,看着陈氏温柔的眉眼,又再次埋进陈氏的怀中,“我只是想念娘亲。”
“娘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你。”
风寒?
吴婧慈突然想到,母亲的病逝会不会也与这次的风寒有关系。
“可请了大夫?”
“昨日请了胡大夫来,开了几味药,已让人煎去了。”陈氏慈爱的摸着吴婧慈批散下来的黑发。
陈氏不过三十出头,当年也算是京城出名的美人,如今美貌仍在,但是却有些憔悴。
吴婧慈知道,父亲在外养了外室十几年,且外室已为其生下了一子一女。前世母亲病逝不到三个月,便急着带了回来,成了继室。
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整个苏北侯府都成了京城的笑料。
“娘,我听闻同仁堂的李大夫医术极好,不若请他来看。”
陈氏望着女儿认真的神情,不免道,“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
吴婧慈看着陈氏,想到前世母亲就是这样一病不起。
“娘——”吴婧慈撒娇道,“请了李大夫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陈氏极其宠爱吴婧慈,受不了吴婧慈用这样说,只好道,“好好好,都听娇娇的。”
正说着,陈氏的贴身婢女秀玉进了屋子,端着碗药,药散发出来的苦涩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
“夫人,奴婢已将药煎好了,还请夫人趁热喝下。”秀玉慢步向前。
吴婧慈见秀玉虽是丫鬟,却毫无丫鬟的样子,打扮的比起吴婧妤、吴婧颖都有余。
陈氏接过药碗,正准备喝下,却见吴婧慈一手拦住。
吴婧慈看着秀玉,“你退下吧,我自会伺候娘喝下。”
秀玉一惊,但还是诺了一声退下了。
陈氏也是一脸疑惑,“娇娇这是何意?”
吴婧慈看着这碗褐色的药,当下便将整碗的药倒进了床边的痰盂内。
“还请娘宽恕娇娇。”
陈氏先是一愣,然后将吴婧慈的手握住,“娘性子软懦,却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这么做便有你的道理。”
吴婧慈看着母亲温柔的眉眼,不禁心中一酸。母亲的个性不争不抢,可是却还是他人的眼中钉。
正如她一般。
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她一定不会让旧事发生,一定……不要再跟莫允之有任何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