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宸歪着头，似乎在极力回忆那天的场景。
“退一万步讲，即使你真的是靠着上面的关系才当上队长的，我觉得也没什么，你这么有能力的人当队长有错吗？举贤不避亲，黄局长做的没错，而且我想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所以你根本不用纠结。只要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至于那些流言，时间久了，自然不攻自破。如果你就此消沉了，那才是给了别人话柄。”
石亦宸想着柏春然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缓缓地点头，说：“还是你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局者迷啊。”
这时石亦宸的手机响了。
陈飞宇告诉石亦宸，本来早晨做好笔录的两个嫌疑人现在都翻供了，都说是因为怕挨打才那么说的，而现在反咬一口说那个女生□□。
“无耻！”石亦宸听完，气得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头上，拳面关节处顿时血肉模糊。
“你这是做什么？生气也不能糟蹋自己呀。”柏春然急忙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又拿出水来帮石亦宸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可贴，但是那伤口面积大，创可贴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包里只有这个，我们还是下山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事，以前训练经常受伤的。”石亦宸摇摇头，看着手背上横七竖八的创可贴，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教授包扎技能有待加强。又想起陈飞宇在电话里说的，原来那个受伤的男生姑姑是市委郭副书记的妻子，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一系列反应，包括石亦宸停职，犯罪嫌疑人翻供。
郭天豪的表弟吗？这还真是一家人，都一个德性。石亦宸想起郭天豪的那些风流韵事，以及去年狂欢夜那晚的行动中，抓到郭天豪，他们也说是想给两个女人下药的，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柏春然。现在想来，那晚抓捕毒贩的行动虽然失败了，却也算是救了柏春然跟那个女人。不知道后来郭天豪是否有再纠缠她？
“郭天豪有再跟你联系吗？”
“谁？”柏春然一头雾水。
“去年狂欢夜那晚还记得吗？其中一个男人。”
对于那次的事，柏春然觉得无比耻辱，于是铭记在心，甚至将去酒吧这事都戒了。要不是后来赵云的酒吧开业，她今生都不会再去酒吧了。
柏春然摇头道：“我再没去过那间酒吧，没遇到过。”
还好！
看着石亦宸好似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柏春然好奇地问：“怎么了？”
“郭天豪是郭副书记的儿子，他最大的爱好是换女朋友，有人给他算过，大概半个月换一位。昨晚的其中一个嫌疑人，是他表弟。你刚才的判断很正确，我确实得罪了大人物。”
“会很麻烦？”柏春然替石亦宸担心。
石亦宸一拳发泄之后，反倒淡然了：“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停职，只是担心那个受害人。”
“你也不要想太多，地球上每天发生多少类似的事件，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件事遇上了，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她就好了。我有相熟的律师，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她。”
石亦宸由衷地道谢，她没想到柏春然能热心地帮助她。
两人都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城市，城市的浮华与喧闹现在距她们很远，但是只要不是真心想逃离，最终仍要返回这万丈红尘之中，去面临生活中的一切。
人生就像一部西游记，未知的苦难、委屈、伤痛、离散，就如各路妖怪，一路努力拼斗，一路往西天而行，最后到达，求取真经挂在墙上，于是功德圆满。
太阳渐渐西斜，山里的温度便开始降低，石亦宸收回视线，转头问柏春然：“柏教授晚上有空吗？我可不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
“恭敬不如从命。”
“那我们下山吧。我知道一家湘菜馆，味道特别正宗。”
“好。”
柏春然跟着石亦宸的车停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淮扬菜馆，未等她发问，石亦宸已经解释道：“刚才在路上想起来你说过胃不好，不能吃辣，所以就换了这家。”
柏春然笑道：“其实我挺喜欢吃辣的，但是胃不允许，所以只好少吃。”
“我的胃也不太好，执行任务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胃就伤了。”
“既然我俩胃都不太好，那还是吃不辣的吧。”柏春然调皮地笑了一下，落日的余晖下，那明亮的笑容一瞬间让石亦宸愣了神。
初始柏春然，她是孤寂的，落寞的，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寒冷，后来又见过她多次，直到跟她相熟，多数见她脸上挂着笑意，但是那笑却从不达眼底，让人觉得她难以捉摸。但是刚才这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也难怪石警官都要惊得呆住。
柏春然已经走上台阶，却不见石亦宸跟上来，回头看她还呆呆地矗立在原地，又莞尔道：“怎么？没带钱吗？”
石亦宸如梦方醒，几步跨过来，说道：“当然带了，刚才在想事情，抱歉。”说着殷勤地替柏春然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