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凯尔大口吸气,话音说到最后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泣音,她垂下的脸不受控制的皱在一起,似乎是刚才影中人没操纵好用了太大的力,现在体内翻江倒海仿佛颠倒过来被狠摇了几百下的疼痛,直接将她打到飙泪险些失去意识惨叫出来,好在现在就荷尔荷斯的眼里能看见的只有她咬得发白颤抖的唇角,不然恐怕这千辛万苦的演技全打了水漂。
荷尔荷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望着一片漆黑的酒馆顶先是放空了脑袋暂时放弃了思考,随即就是凶走因为乔·凯尔的尖叫而看过来的好事者,然后心理斗争一会儿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只得捂着额头无奈地轻拍。
女人的嫉妒真可怕……杰·凯尔老兄知不知道这件事啊,就他平时那屡屡贬低自己妹妹的话语,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又或者已经察觉甚至还故意火上浇油在乔·凯尔面前嘚瑟了吧…
“乔·凯尔小姐……”他扶着乔·凯尔在一旁坐下,犹犹豫豫开口。
“叫我乔。”乔·凯尔压着声音,她刚刚不小心扯到嗓子了,说起话来带点沙哑的气音。
“……你这又是何…”
“劝我放弃的话你已经可以不用说了。”
“……乔小姐,如果我告诉你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荷尔荷斯深深呼气,头疼地大口喝了一口手里的鸡尾酒,被甜麻了舌头只能急促地呼吸来缓解麻痛。
“当然是…”抢在杰·凯尔前面亲手干掉他。乔·凯尔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打掉荷尔荷斯轻轻拍在她肩上的手,唇畔牵起一抹笑意,“向他证明,我的替身比他更强。”
“……乔·凯…呃、好、好,乔小姐,你这样可不行,一味地只在乎私欲不把任务放在首位可是会吃亏的。”荷尔荷斯揉着发痛的额角,轻轻吐息,“我只能告诉你我和杰·凯尔老兄的目标是迪奥大人的敌人,地点在印度,多的我也不能再说了。”
“不。这些就够了,谢谢你,荷尔荷斯。”乔·凯尔抹去眼角垂落的一滴泪珠,苍白面容上终于浮上今天第一缕真心实意的笑意,她轻盈自椅子上站起,如同羽毛般一瞬便飘出极远,旁边的荷尔荷斯还一无所觉的絮絮叨叨着什么,柔软的影海吞噬了她的脚步声,她一步一步从酒柜的后门离开了酒馆,只有吧台上六枚折射着柔润光线的硬币留下了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 ?? ??????? ???? ?????.(这是酒钱,非常感谢。)”
那垂着眼睛才从后门出来的酒馆老板无声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很快就将她塞在他衣服里的一叠纸币收好,很快就如同半睡半醒迷糊不清般站在吧台后面擦着永远擦不完的杯子。
十八重酒混合在一起鸡尾酒,后劲十足,饮之即醉,一觉天明更不在话下——
只有醉汉的嘴是最不牢靠的,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不能当真。
祝荷尔荷斯第二天能够准时爬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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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凯尔,你的罪孽,该还的、要还的、一个都不能少。
鲜艳的、浓烈的红充斥着她的梦境,很快那刺目的红就氧化变成了深沉而污浊的褐黑色,一层一层黏稠的红兜头浇上来,宛若硫酸一般烧灼着皮肤,梦里的她惨叫、哭嚎,一遍一遍的求饶,最后还是在越来越深的红色海洋里沉浮直至身体消融。
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觉挤在一起,几乎要撑爆她的脑袋。无论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她都经常性地产生幻觉,手上满是血,身上满是青紫与绽开的皮肉伤口,每个从她身旁走过的人都是摇摇晃晃迷失惨死的灵魂,分不清谁是活人谁是死人。
她们微笑着用冰凉的躯体拥抱着她,用腐烂发臭的唇去亲.吻她,用断裂扭曲露出白骨的手去牵着僵在原地的她磕磕绊绊的前行。
每个深夜里她都会抑制不住的发抖,那些死去的女孩就在黑夜里看着她,就在影子中看着她,就在影中人身上注视着她的挣扎与懦弱。
她们哭着、笑着、死亡着、尖叫着。
只有杀死杰·凯尔,她们的灵魂才能安歇,这也是她唯一能为那些破碎的灵魂做出的偿罪。
这是一直旁观着她们的痛苦与死亡,却因为弱小与懦弱无法反抗无法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记着的,她的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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