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只会两三张药方也有成长为高阶炼药师的潜力,算是捡漏捡到宝了。
耳边分明捕捉到了冥楼二字,从怀中取出那花簪的柳烟烟心惊抬首道:“你们是冥楼之人?”那就怪不得了,能够信誓旦旦说出不惧任何势力的话,也毫不介意损耗的药材,冥楼有这般的底气。只是不知此人是冥楼什么人,说话间颐指气使,一副能做主的样子。
柳烟烟还在思量中,霍冥云已不耐烦了道:“别想了,你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秦清眼含无奈,乜斜了霍冥云一眼:明明是个双赢的买卖,从这孩子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儿,像逼良为娼似的。
柳烟烟果然被吓得面色又少了血色,诺诺低下头去,一手揪衣襟一手伸出掌心玉簪,轻声道:“好。”
霍冥云随意一招,那花簪便乖巧飞入她手中,在白皙掌心中更显紫玉晶莹透亮。另一黒木令牌躺入柳烟烟手中,上刻一笔走龙蛇的银字,仔细能辨认是“冥”。
“拿了令牌进任一家冥楼名下产业,直说应聘炼药师便是。”
柳烟烟点点头,小心将令牌放入怀中。
瞧完了霍冥云如何拉拢人的秦清忍笑,对柳烟烟示意地上二人:“这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柳烟烟顺着秦清视线看向奶娘和胭红,眼中闪过复杂,低声道:“她们……就这样吧。尚有过一场情分,我也不欲撕扯得太难看,她们愿离去便离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
就这么放她们走吧,带走的钱财柳家自会追查,太过的贪心自会带来灾祸。
两日后,柳家。
一架马车在柳家大门前停下,早就得了消息等候在外的柳家众人赶紧蜂拥过去,一娇弱无力的女子在侍女搀扶下缓慢下车。
柳家家主面上堆着小心翼翼的打听之色:“烟烟啊,听翠绿道你被冥楼少楼主留下了,不知……?”
柳烟烟不冷不热道:“是也不是,进去再说吧。”
柳家家主觉着自己女儿几日不见,竟少了对自己俯首帖耳之感,多了几度神闲气定,有些惴惴不安,讪笑道:“说的是,走走走,屋中已摆好了宴席。”
到了摆满各式珍馐的餐桌前,柳烟烟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却并未表明什么,安静坐下了。
柳家家主亲自给柳烟烟布菜,细细寒暄了两句,就又迫不及待重提冥楼之事。
“我与冥楼少楼主并无私情,”柳烟烟回想起那红衣女子的恶劣态度,不禁恶寒道,“只是少楼主看我有些炼药天赋,给了我个学习炼药的机会。”
“烟烟会炼药?”柳家家主喜不自胜激动站起,几乎能看到柳家在出了个炼药师的名头下蒸蒸日上的光景,“太好了!有了你我们柳家自然能……”
还没说完就被柳烟烟截住了话头:“我在昨日已和冥楼签订了契约。”
柳家家主的笑僵在脸上:“什、什么契约?”
柳烟烟扬起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我师从冥楼的炼药师,平时练手的药材一并由冥楼提供,对应的,我所炼出的药丸也交由冥楼处置。”
“什么!”柳家家主勃然怒道,“你怎可如此擅做主张!”
如此一来,柳家岂不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柳烟烟神色陌生疏离得像从未认识过面前这个人,道:“若是不满,便去找冥楼说去吧。”
柳家家主霎时熄了火,柳家小家小族哪敢对上冥楼这个庞然大物,不仅如此,对着贴上冥楼的柳烟烟还需要多加巴结。
“不过,”柳烟烟又道,“冥楼已答应我可支使三成药丸自行卖出去。”
柳家家主阴云转晴,喜道:“烟烟可优先考虑我们柳家啊!”
柳烟烟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柳家家主脸上已浮起美滋滋的神情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天你去拍卖会后,侍卫看奶娘她们许久未出来,相唤也无人应,进去一看已经人去房空了。回来一说,有人报奶娘她老相好也不见了。你可知道?”
那日自称虞卿的女子曾提过柳家侍卫守候的是一房间,自己和奶娘胭红已被转移了另一间定好的房间。侍卫们自然听不到动静,时间一长推门而入,发现没人自会离开。
柳家家主顾忌着柳烟烟可能搭上了冥楼,对着卷走钱财的奶娘三人也多了顾忌,只叫人暗自搜寻,并未闹出太大的动静。
“不知。此次回来是收拾些东西,带我两个侍女走,”柳烟烟淡漠道,“奶娘她们但凭柳家处置。”
陪同参与拍卖会的是翠绿,平日里胆小谨慎,依着对自己的熟悉定能瞧出那日并非真的柳烟烟。照父亲的态度来看,翠绿并未多嘴什么。
柳烟烟咬唇,明知怪不了谁,眼神还是有些黯淡。
此处,当真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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