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年锦来说,基本没什么概念,拥有最强概念的事情,也就是每天掐着一秒钟也要赖床的时候。
磨蹭了半响,年锦总算是抵达了那紧闭的门前,犹豫地来回走了几步,始终没敲门进去。
温宇棠走路几乎听不见声,他静静地走上台阶,年锦拉丧着脑袋,继续磨蹭。
温宇棠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后,走近,抬起手,敲了两下门,这一敲可把年锦吓坏了,她还没准备好啊!年锦急忙瞪着温宇棠,但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是屋内门把被压下时发出的声音。
年锦急忙小心地后退了一步。
门开的那一刻,她也不清楚自己留给温宇赫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温宇赫将门开了一半,他看了一眼年锦后,手松开了门把,转身朝办公桌走去,留给年锦的只有一个灰色而宽大的背影。
两年多来,这也是年锦第一次觉得这背影高大得苍白,他们的距离在这短短半月,拉长了很多,似乎比最初的时候还要长。
年锦刚走进去的时候,温宇赫侧颜相对,语气平静,“关门。”
年锦立马转身,看了眼门外的温宇棠,慢慢闭门。
狭长的楼道立刻空寂昏沉,温宇棠的脸也随着关门,被黑暗完全包裹,但那黝黑的微动着白炽灯般的眸子,始终如星子般闪烁。
他突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只是沉着脸色站在紧闭的门前,屋内静得悄无声息,这种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声的熟悉感,让温宇棠顿时有些害怕。
许久之后,温宇棠才选择转身上楼,梯边的大窗户没关,柔软的窗帘拂过他的身体,伴随着微风,染上从墅外随风飘来的玉兰花香。
高一那年,教室的窗外也起了一阵大风,帘尾被吹得老高,温宇棠甩开同学们拦着他的手,脱下湿了的外套放在一旁,不等同学们反应,一秒将年锦的英语笔记对半撕,然后狠狠甩在年锦桌上,碎片飞起。
白色碎片落下间,温宇棠就像疯了似的抓起年锦的手腕,那力气极大,疼得年锦眼泪在眶边打转。
郑媛赶紧冲上前用笔刺开温宇棠的手,周围的同学急忙拉住温宇棠。
手松开了,一圈红深深印在年锦手腕上,郑媛揉着年锦的手,提高音量,喊道:“温宇棠你凭什么把自己的错撒在年锦头上!这样算什么?”
伴随着第一节课的铃声老师走了进来才休战,同学们连忙将这桌冤家的桌椅整理好,坐在前面的陈哲峰捡起已被撕了的笔记,“有什么事别动武啊……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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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宇棠没有开灯,进门直接就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双手枕着脑后,眸子盯着天花板,眉宇间流露着酸楚的莞笑。
这便是他和年锦同桌的日子的第一天。
似乎高中时期,他们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依靠大学的时光,他想弥补,到最后却发现,根本就来不及了。
父亲的一个电话,让他彻底懵了。
挂断之后的整个世界,空寂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哥下个月结婚,是苏家那丫头,你跟她好像还挺熟的。
温宇棠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