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樊阳摇摇头,倚在床头等头发干燥。
陆徽也洗好走出来,披着浴巾,他的肌肉很结实,倒是真像一头活跃在森林里的野狼了。
两人躺在两张床上,纪樊阳沉沉的进入深睡眠。
陆徽则辗转反侧睡不着,陌生的气息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他直挺挺地躺着,调整呼吸,一个半小时后,他总算陷入了浅睡眠。
【“陆徽!陆徽!”年轻的男孩蜷缩在角落,表情既痛苦又恶毒,“我想死啊,我好想死。”】
【“放我出去,飞洋,放我出去!”】
【十几岁的小男孩“咣当”一声挂上巨大的铁锁,回过头扭曲地微笑:“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混杂着血腥味的黑暗,如潮水,一波一波涌向他,潮湿的味道,还有恶臭,应该是老鼠和蝙蝠粪便的味道,太过安静了。】
【两个男孩,却只有一个呼吸声。】
“陆组,陆组。”纪樊阳担忧地站在陆徽床边,轻声唤道。
陆徽咬着牙齿,紧紧的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下,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液浸湿了,粗重的呼吸声,证明这并不是个美好的梦境。
“陆组!”纪樊阳提高点声音。
陆徽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来,如狼的眸子瞪着纪樊阳,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是魇住了。
“陆组,没事吧?”纪樊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两点二十五。
陆徽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脖颈和额头的汗水:“我去洗澡。”然后步伐有些不稳地扑进浴室。
纪樊阳躺回床上,他皱起眉毛,左右也睡不着了。
待陆徽冲凉后走出浴室,纪樊阳躺着不动,静静地听陆徽的动静。
陆徽换上出门的衣服,轻手轻脚地拉开门。
“你去哪?”纪樊阳坐起身。
“出去走走。”陆徽说。
纪樊阳不赞同地说:“我和你一起出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陆徽踏出门槛的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脚,“好吧。”他说。
纪樊阳觉得若不是噩梦,陆徽绝对不会答应同行。他套上短袖和长裤,拿着钥匙和门卡:“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纪樊阳开口打破沉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徽沉默,他在挣扎,电梯下到一楼,陆徽说:“不。”
永远都是拒绝,纪樊阳似乎有点厌倦了,他颔额,不继续追问。
陆徽的思绪飘到遥远的地方,每年七月底,是他一年中最难度过的时间,他会做噩梦,每每惊醒,他一个人出门走走,呼吸夜晚冰冷的空气,净化他的肺管,和心脏。
他如一只游荡在荒原上的鬣狗,独独一只,伤痕挂满了他的身躯,他压着不说,所有沉重和黑暗埋葬心底,待朝阳升起,他还是那个以“惹怒所有人”为目标的陆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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