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 X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二十九)(2 / 2)

“花,你没死!”

无情葬月侧了侧脸,一言不发,却听荻花题叶说:

“修真院的人,他们都活着。”

无情葬月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突然就懵了。

“啊!”风逍遥大惊,追问:“这怎么可能,难道……”

风逍遥话未说完,脑中灵光一现,他看向玲珑雪霏,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是啊,是她。”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荻花题叶只觉得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凉透了,心被活生生挖空了一块,他整个人被撕裂成两半,鲜血淋漓。一半漠然的说着既定的事实刺痛他也刺痛所有人,另一半随着玲珑雪霏的死一同消失了。

“不光是修真院的人,还有月的傲邪剑法,你的醉生梦死。她为我们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却不肯为自己留一丝余地。”

无情葬月搂紧了玲珑雪霏,怀中的女子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僵硬,无论他怎么去暖,也温暖不起来了。

这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修真院的同道,有风,有花,有他自己,唯独没有她。

“飞凕,愣着干什么?”

无情葬月回过头,记忆中面目慈祥的长辈在对他笑。

岳万丘看了看他的身后,问:

“盈曦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无情葬月哑然。

盈曦呢?

啊,他想起来了……

盈曦的身体承受不了术法的摧折,化为浮沫,消失了。

就在自己的怀里的……一点一点的融化了,像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雪花,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挽回,也拼不回一个破碎的她。

修儒走到床边查看着无情葬月的伤势,却见昏迷不醒的人睁开了眼睛。

“大哥你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无情葬月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灰暗,世界在他的眼中失去了颜色。

“你伤的很严重,幸好赶紧送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修儒搀扶着他,说:“慢慢来,不要着急起身,你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

无情葬月双眼无神的看向立在墙边的血不染,感受到的唯有一片死寂,这把邪剑似乎已失去了蛊惑的能力,再也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了。

「你为什么不肯正眼看我?」

「哈……伤心,谁又不会伤心呢。可是飞凕,一个人的出身,是无法改变的。我对你究竟算什么,为了报岳前辈的仇,我都已经数不清这是你第几次放弃了我……」

「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谁的葬礼上,你……还记得吗?」

「没错,我是她的女儿。」

无情葬月捂住头,一瞬间涌入的记忆几乎让他的大脑炸裂开,修儒一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无情葬月自残。

“大哥,大哥啊……你究竟怎么了!”

“不!不要!盈曦,盈曦!你看看我,你回头啊,求你,我求你!看我一眼……”

风逍遥一进门就看见这幅混乱的场面,他扶起被无情葬月推倒的修儒。

“修儒,你无事吧?”

“我没事,你快去看大哥,大哥他……”

看着无情葬月浑浑噩噩的样子,风逍遥忍无可忍,喝道:

“月!够了,真正够了!盈曦她已经死了啊!”

风逍遥的话如当头棒喝震醒了神志不清的无情葬月,明明已经看不见任何色彩,可他的眼前却如走马灯一样晃过被雪掩埋的金钗凤冠,染红夜空的大火,在绝望中自刎的女子,一场凄美的诀别用嫁衣上的鲜血做最后的祭奠。

「是你!是你杀了娘亲!」

「我可以任由你摆布,我可以任由你利用,哪怕你要我的命,都可以……为什么,要我伤害我最重要的人?」

「一起下地狱吧,父亲。」

无情葬月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窒息,快要无法喘息的痛。

风逍遥偏过头,不忍再看。

“飞凕,别再疯了,就当是……为了盈曦。”

「我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说得对,我杀了你,是我亲手杀了你……我该死,我是该死,你们认识的盈曦早就死了……」

「我这一生就像一只提线傀儡,从来由不得自己,遇见你,我竟然花光了我所有的自由。」

「我不后悔,可你不会爱我了,是我的父亲杀了你的父亲……」

无情葬月双手掩面,眼中的一滴血泪落下。

“不,我爱你。”

大火焚烧过后的峰顶一片凄凉,玲珑雪霏死后,她的术法也随之接触,诡异的火焰似乎未对孤雪千峰造成什么损伤。

苍越孤鸣走到忘今焉的尸体前,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万般放不下,终是一场虚话,孤王希望你也能死得瞑目。”

语毕,苍越孤鸣为他阖上了双眼。

“来人,将夫子收埋,葬在月凝湾。”

做完这一切后,苍越孤鸣回头对上了荻花题叶。

“你不离开吗?”

荻花题叶敲了敲掌心的折扇,道:

“不,只有我不能离开。”

苍越孤鸣疑惑,只听荻花题叶继续说:

“因为我需替玲珑雪霏继续她未完成的事情,包括,补偿苗疆。”

“人死万事休。”苍越孤鸣说,“无论是雪霏姑娘,又或者夫子,都不相欠了。”

荻花题叶没有再说话,苍越孤鸣不需要,苗疆不需要,可是他需要。

荻花题叶需要一个借口/活下去,哪怕是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天地一来去,万古同悲。”

脚下的雪原升聚起一朵朵霜花,一句沧桑的诗号响起,俩人循声望去,一盏明灯照彻黑夜。

光芒过后,一位白发蓝衣的女子凌空而现,她的周身漂浮着一盏盏莲灯,银色的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敢问阁下是何人?”

苍越孤鸣问。

“吾号:来去,云梦门中多称吾为“祖师”。吾之姓名……时隔日久,已经没有人以姓名称呼吾了。”

荻花题叶心中一惊。

白发女子一直关注着荻花题叶,见他如此反应,道:

“无人称呼,无人记得,那么姓名之中所附着的期待和情感,也会随之淡化。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时间,会带走所有的东西,姓名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千古之下,或有未改之物。”她话语一转,看着荻花题叶手中紧握的折扇,意味深长的说:“犹如此灯,犹如此情。”

苗王宫中,一道与来去祖师一般无二的人影出现在几人面前。她伸手一招,无情葬月腰间的璎珞环佩落入她的手中。只见她轻轻拂去璎珞上斑驳的血迹,一朵蓝色的莲花盛开。

半透明的花瓣徐徐绽放,一种莫名的悸动出现在风月二人的心间,花蕊中央沉睡着的微小霜花给他们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痴儿,你与你的母亲一样,体内都流着为爱疯狂的血液。”

一句感慨道尽哀思,白发女子拂过掌心的莲花,抬起头,迎上无情葬月充满血丝的双眼。

“你,想救她吗?”

上一页 目录 +惊喜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