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乱地甩了甩脑袋，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把围巾又拉高了一些。
“很冷吗？”他问。
这样单纯的疑问让人忍不住又想叹气。隔着不完全透明的护目镜她郁闷地看了手冢一眼，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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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今天玩的怎么样？”菊丸等他转过头来，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时才狡黠地挤了挤眼，“失恋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我没有失恋，这也不是约会。”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接过对方递来的牛奶瓶。
生性活泼的友人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那瓶抬到他的边上一碰，叫着“干杯——”就自顾自扬起头来一口喝尽了：“温泉过后的冰牛奶真棒欸！”
“没有和大石一起吗？”手冢问。
“你的反应还真是很冷淡......”菊丸擦着下颌，以探究的目光打量起他来，“我本来是想说，要是难过的话我就陪你喝点好了。”
“——喝牛奶吗？”
所以才突然搞得那么情绪高涨的啊。他想。
对方夸张地抗议起他拆台的行为来：“有什么关系嘛，未成年人又不能喝酒。好不容易你们两个有了点挺不错的氛围......”
菊丸嘟囔了一阵，把尚留着冷气的玻璃瓶还到回收的地方，等手冢也把它喝完了才支支吾吾地问他：“所以......果然是因为我总是对楠那么说，她才这样的吗？明明我以前向她说到你的事的时候，她超级有兴趣的样子诶，她不是超级喜欢你的吗！”
他越说越混乱，不等手冢回答什么，又自顾自地叹起气来：“女孩子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对方所谓的“超级喜欢”，恐怕和自己对楠抱有的喜欢根本不是一样的东西。手冢拢着双手，伸进浴衣的宽大袖摆里。
“所以我才说，‘不是那样的关系’的。”
“搞什么啊，你就真的不喜欢楠吗？”
“......”
这样无心的随口提问却正好指到自己无法不真实作答的一处，他瞥向菊丸，又移开视线。
“欸、”
对方一愣。
“什么、什么什么！你真的失恋了！？”
“我没有。”手冢说。
“什么没有啊！你真的喜欢她的啊！这种情况就叫失恋啊！”菊丸追着他撇开的双眼绕到了另一边，“等等、我是真的坏了你的好事吗！”
“安静一点，菊丸。公共场合。”
“你不否认吗！”
他惊恐地大喊起来。
不知怎么就能够听见菊丸叫声的大石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对方以夸张的正坐姿态跪在手冢面前的样子。
“唔啊、”他下意识发出一声感叹，扭头问，“英二他又怎么了？”
菊丸抬起头来，双眼瞪得要从眼眶里落下来一样，先是朝自家搭档看了看，又疯狂地向对方比着手冢的方向。
“哈？——什么？”
他下意识出声问道。
这时候手冢解释道：“大声喧哗，被店主训了。”
大石的疑惑消退了，随之露出了了然又无奈的神情：“英二......又做这种失礼的事。都不是小孩子了，至少在外面的时候......”
手冢平静地望着大石一边朝他道别，一边把欲言又止的菊丸拖走的场面，后者挣扎着想把衣领解救出来时脑袋乱转着，正迎上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菊丸顿了一下。
“......”
他依旧沉默着，而对方投来了忧愁的目光。
忽得安分下来的菊丸很快被大石领走。那两个人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手冢才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没能说出像样的谎言来。
和在饰品店被母亲问到时如出一辙，当被询问是否“喜欢楠”的时候或许他尚且有周旋的余地；但如果对方问他“你不喜欢她吗？”，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搪塞过去。
——怎么可能。
下意识想要这么回复的语句被最后的矜持堵在喉咙里，这样狼狈的瞬间被提问者捕捉的时候，答案便不言自明了。
明明规划了更久远的事，近在眼前的小小试炼却接连挫败他的神经。
虽然有自己不常说谎、也不擅长虚与委蛇的自觉，但真的每每被这样简单的甚至算不上陷阱的提问绊倒时，手冢依旧忍不住为笨拙的自己而感到沮丧。
他缓缓迈开脚步，转到走廊的另一个拐角时，却听见楠的声音响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