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景湛瞪眼看着他,直觉得他手指间的白嫩团子就要被暴殄天物了,不由咋舌。“成安你可知,这落云阁的雪食就算是这几日也不是任谁都能买到!虽说每年都会固定向宫里和这几大府里供应,那也是限着份数的。诚如三哥这郕王府,也就只能拿着这一盒,底下的官员更是连盒子都看不见!宫里或是会多些,有些撞运的会得了皇兄的赏赐,不过大多时候还是被直接送去了后宫,由妃嫔皇子分吃了。”
李晏听他这话,质疑逐渐转为了瞠目结舌。
“那照你这样说,这雪食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人便是看都看不到了!”
景湛拿起一个刚要往嘴里送,听了他的话手指一顿,咽了口水接到:“也不算,那几个有名的巨富商贾还是有份的!落云阁会专门遣人给他们送到府上。”话落,景湛再不多言半句,将雪白团子送到了嘴里,一脸的享受。
李晏看着他此刻餍足的模样,觉得若是他背后在多上那么一条尾巴的话,定是会左右晃摆个不停。
手里捏着的雪食散着诱人的香,勾的李晏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他自小不太喜欢吃甜食,觉得那种褪不掉的甜腻会一直黏在自己喉咙里,颇为生厌。所以就算是不巧生病饮药,宁愿满嘴苦涩,也不愿含上颗蜜饯将那苦味冲淡些。
可现如今面前这糕点却好像生出了无数勾人的触角,直遣着他的手往嘴里送。不等李晏顾上惊愕,他微张的嘴已经老老实实的咬下了一大口,顿时唇齿留香,怕是出口的话都要沾了甜气。
粗略嚼了几口匆匆咽下,李晏才算是缓过了神。盯着手里的小半块儿雪食看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何会不腻这种糕点,只当是换了地方改了口味,便将剩余的雪食塞进了嘴里。
本来这一小碟雪食就不算多,再加上是两个人分吃,一炷香都不到,就被分食干净了。景湛喝了口茶顺了顺,收了木盒放在一旁,出声问道:
“怎么样,本王是不是所言非虚啊!”
李晏点点头,似是还在回味那雪食的味道。
“那阿湛可知,这雪食是出自谁手?能有这般手艺,就算做不到人尽皆知,也应该会略有耳闻。”
“听人说那背后之人不常露面,就算是店里的伙计都正经见不到几回,身份能藏的这么好,想来也应是非富即贵之人。许是自己的一点小喜好,不想让外人尽知罢了。”李晏的话让景湛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重新转到他身上,轻轻摇了摇头。
“既是如此刻意隐瞒的话,那便也不好认识了。”李晏轻叹了口气,从那木盒上移开了眼睛。
“不过送来郕王府的雪食都被我们吃净了,若是三哥回来……”
“三哥才不会计较这些的!往年送来也就只是象征性的尝上一个,平日里的糕点也没见他多吃过两口,明摆着就是不喜欢!让我们吃了,总比暴殄天物的好!”
景湛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李晏跟着点了点头,算作认同。之后便被景湛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今日所来之人的身份。
宋欲宋大小姐是礼部尚书宋廉之女,其上两个哥哥大了她不少,皆已经入朝为官,食皇粮俸禄了。宋家也算得书香门第,对家里子女的教化自然不会松懈。本想着她也能顺顺当当的长成名门闺秀,可不巧半路改了道,寻常姑娘学的规矩礼法,女红手织是一样都不感兴趣,追狗撵鸡倒是手到擒来,不学就会。小时候因为欺负同
修没少让先生‘语重心长’的耳提面命。有几回还捅到了宋廉那里,害她面壁思过了好几天。
宋爹对此很是头疼,自家养的明明是个小姑娘,却比临街那几位大人家的混小子还要皮。要不是深知祖上清明廉德,没造过什么孽。还真以为这丫头是老天惩他宋家,专门降下的罪。
不过生气归生气,看着手里拿着木棍,跟人打架弄得一脸脏泥巴,还可怜巴巴看着他的小娃娃,宋廉实在是不忍心下手揍一顿。只好唉声叹气的教导她不要再犯,长长记性,多向她两个识礼懂事的兄长学一学,然后等着她下一回的闯祸惹事。
当然,被欺负的最惨的还是非四皇子景湛莫属,他曾不止一次的抱着景芫的大腿哭的涕泗横流,然后又被宋欲的一颗蜜饯哄得眉开眼笑。这些陈年旧事至今还被宋欲抓在手里,时不时拿出来取笑他一番,弄得景湛灰头土脸很没面子,这梁子也就因此越结越大,每次见面都会以两人的吵的不可开交而告终。
索性宋大小姐长大后脾气秉性都收敛了不少,不过这爱舞刀弄枪的心思却是一分没减,看兵书总比典籍积极的多,跟她两个兄长一比,活像是兔子窝里出的一只野狐狸。在宋廉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这么多年,只要她不捅出天大的娄子,宋尚书大都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权当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雪食(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