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把空酒瓶和空杯子从吧台上拿下来，看看池勉，笑着叹了口气。他对池勉有所了解，所以池勉今天买醉的原因他也猜了个大概。他看了看酒吧里其他的地方，也有好几个和池勉年纪相仿的人喝得半梦半醒，不禁摇了摇头。
程晓茵上完厕所又洗了把脸，清醒不少，回来把池勉抬起来，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的士。
“你轻点……我能站起来。”池勉把艰难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双腿颤颤巍巍的站不稳，差点没把程晓茵一起拖倒在地上。
老戴见状搭了把手，拦住程晓茵说：“出租还是别坐了。挺晚的，你一个女孩子，小池又醉成这样，万一碰上不识好歹的司机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路把他扛回去。”程晓茵拉住池勉一条手臂，勾着自己的脖子，另一手扶着池勉的肩膀，“戴叔你有空吗？能不能送送我们。”
“不巧啊，我待会儿得去接你乔婶，现在地铁公交也都没了。”老戴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要不你们喊朋友来接吧。”
程晓茵点点头，把池勉先安顿在一边的沙发上，然后特意走到离池勉有些距离的地方，给宋书圳打了个电话。
宋书圳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在擦干头发的时候听到了来电铃声，看到是程晓茵打来的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宋书圳宋先生吗？”程晓茵听见电话接通，万分庆幸。
“我是。”宋书圳猜到可能是有关于池勉的事情，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是池勉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大事。”程晓茵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是他喝醉了，我一个人搞不定。能不能麻烦你来帮我一下？”
“好，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到。”宋书圳说话间就换好了衣服，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出门。
“好，太感谢了。”程晓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给宋书圳发了微信定位。
老戴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八卦起来：“丫头，你男朋友啊？”
“不是。”程晓茵撇了撇嘴，抬手指一指池勉，凑近老戴压低了声音说，“池勉就是因为他喝醉的。”
老戴意会，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有些感慨：“你们这些年轻人哟……”
宋书圳很快到了，看到池勉躺倒在沙发上，分辨不出是醉得太严重还是已经睡着了。宋书圳蹙着眉毛，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揪痛。
“宋先生你来啦。”程晓茵把池勉从沙发上扶起来，看到宋书圳还没干的头发，“外面下雨了吗？”
“啊？没有。”宋书圳也顾不上别的，轻手轻脚地想把池勉背起来，发现他已经用不上什么力了。宋书圳怕池勉摔下来，干脆把他横抱着，程晓茵跑到前面帮忙打开酒吧的门。
宋书圳把池勉抱进车的后座，帮他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很绅士地帮程晓茵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你啊，宋先生。”程晓茵系好安全带，又歉疚又感激，“真的麻烦你了。”
“没事的，我才应该谢谢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宋书圳很在意池勉的状况，又回头看了一眼。
“你……”程晓茵欲言又止。
宋书圳专注地看着前方驾驶，语气始终保持和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没关系。”
“你其实是喜欢池勉的，对吗？”程晓茵问出了她，更是池勉，一直纠结不解的问题，“想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
宋书圳郑重地点点头，简短而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声：“是。”
程晓茵差点喊出来，宋书圳适时地打断了她：“但是，我希望你别告诉他。”
“为什么？”程晓茵看看池勉，怕他万一偷听到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跳起来扑向驾驶座。
“我不希望他被我的态度影响。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一个施舍爱意的人，而他是一个祈求被爱的人。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这样开始。”宋书圳说这番话的时候很平静，可程晓茵觉得自己快哭了。
“如果他能够忘记我，去找到一个能跟他相互给予、相互付出的爱人，我也可以就此离开。”宋书圳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又展开了平静的微笑，“在那之前，我都愿意一直默默地在他身后。”
程晓茵觉得自己的妆肯定已经花了。
“咳咳咳。”后座突然传来动静，程晓茵警惕地竖起耳朵，转头看去，宋书圳生怕池勉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
结果池勉侧了个身，在后座吐得稀里哗啦，又嘟嘟哝哝着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