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祺这战马绝对是千里良驹,不过须臾便越过了那些撒腿狂奔的步兵和人疲马乏的普通骑兵,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一行人夺命狂奔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大山脚下,薛元祺带人绕了半圈,走进一个山坳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夏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忍不住暗中喝了一声彩,这选址的人是个高手,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一出风水宝地。此地居然是山中山的局势,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这群山环绕之中还有一座略矮一些的独峰,薛元祺他们的军队就驻扎在独峰之上,围绕着山峰筑起了一圈木石结构的高墙,墙上旌旗招展,更有军士往来巡逻。
而这曲折蜿蜒的山坳中更有不少机关消息,暗道阵法,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夏隐终于忍不住拍了拍薛元祺的肩膀:“元祺啊,这才十几年功夫,你们怎么就落草为寇了呢?这事儿,你父亲知道吗?”
大约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这一群军士都放松了下来,薛元祺信马由缰缓缓前行之余,也顾得上将偷瞧夏隐的亲卫们一个个瞪回去了。
听到夏隐的问话,牙疼般的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道:“待会儿见了父亲再同您细说吧!”
说完,又朝两侧越挤越多的军士大吼:“看什么看,这是本将军的姑姑,自幼上山修仙的那个!没见过吗?还不快去叫山上的人开门,就说大姑姑回来了,让元祥赶紧滚出来迎接!”
被骂的军士们个个作抱头鼠窜状前去叫门,心里默默吐槽,当然没见过啊!还有不少人贼心不死的偷瞄过来,这么年轻脸嫩,真的是将军的姑姑,老将军的姐姐?原来世上真有驻颜不老的仙人。
夏隐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自己离开武阳城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十五年,而薛家父子居然就在这十五年间硬生生把自己从一等贵胄作成了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真是作得一手好死,亏她临走前还觉得他们似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远大志向呢!
莫非,是夺权失败了?这也是有可能的,若山越王同西荒魔修重修旧好了,再多几个英勇善战的定国公都不够看的。
守门军士接到了消息,一边派人去通知寨子里的老将军和二公子,一边缓缓放下吊桥。战马踏着吊桥往寨子里走去,夏隐看到寨墙外同样挖了深深的壕沟,里面堆满了干枯的茅草,茅草底下还有无数尖利的竹钉、陷坑等安排,忍不住皱眉道:“情形很不好吗?”
薛元祺“嗯”了一声:“这是我们最后的栖身之所了,要是大姑姑不来的话,这个寨子最多再撑半年。”
“姑姑,姑姑在哪里?”一个人从远处边喊边连滚带爬的冲过来。
夏隐强忍着疼痛翻身下马,迎过去将人扶住,免得他翻下吊桥被扎成刺猬,苦笑道:“十多年不见,小二你怎么还是连路都走不利索?”
薛元祥狠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拽着夏隐的双肩乱晃,呜咽道:“姑姑,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给你传信都不回,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看那节节下滑的情形,就差哭晕再夏隐怀里了。
夏隐忙一把捞住他,拉着这位只长胡子没长心眼的二侄儿往里走,满怀歉意道:“抱歉啊!姑姑的师门遭了大难,在一个地方躲了几年,后来又去了一个地方修炼,收不到你们的传信。好在回来的及时,你一会儿细细和我说说,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隐看着前方走来的人,眼眶微微一热,顿了一下,才艰难的将最后几个字说完。
来人身穿重甲,一手抱着头盔,另一手扶在腰刀之上,身形高大,龙行虎步,但是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多了深深的皱纹,正定定的看着夏隐,目光晦涩不明。
夏隐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尚靑,你可老多了。”
薛尚青嘴角勾了一勾,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目光一转,瞪着薛元祥,喝道:“一路喧哗,成何体统,医帐里还有那么多伤兵,你大哥带回来的人中也有不少伤患,军医怎么忙得过来,还不去帮忙?”
薛元祥满脸不情愿的看着夏隐,夏隐对他使了个眼色:“看来元祥的医术大有长进,你先去忙吧。我先同你父亲说说话,回头再来考你的医术。”
薛元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薛元祺上前一步,对两人道:“父亲,姑姑身上也有伤,我们一起回大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