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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丧钟~(2 / 2)

薄酒红色的双瞳,在这一刻变成不详的猩红,动用纯血种的能力、催眠锥生零的同时,狂妄傲慢的本性也随之展露出来,“说实话,作为恶心的纯血种,我倒是真想恃强凌弱给你直接洗脑,把你变成对小枢言听计从的傀儡,”千夜咎的语气已恢复成截然不同的邪肆轻佻,“可惜小枢应该不会喜欢我这么做,所以我只会混淆你的认知,不会改变你原本的想法。”

“锥生君,”敛去瞳中的光华,千夜咎轻唤着锥生零的名字,“我是谁?”

“……玖兰、枢。”如同被抽去灵魂的人偶,失神的锥生零呆滞地说。

“那么,让绯樱闲逃出元老院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是……玖兰咎。”

满意地点了点头,千夜咎紧凑地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

他拿起地上的血蔷薇之枪,枪身与手掌接触的刹那,顿时绽开刺目的电流,伴随着尖锐的鸣啸声,顷刻间把整个手掌灼烧成漆黑的焦炭——

“血蔷薇,可以听一下我的愿望吗。”好似感知不到一丝痛苦,千夜咎仍然牢牢将枪握在手中,镇定地看着这把强悍的武器,犹如对待有意识的生物,冷静地尝试与它交流,“我必须彻底杀死玖兰李土,希望你能帮助我。”

张牙舞爪想要逼退他的电流,竟真的应声停止了暴躁的攻击,猎杀吸血鬼的武器,此刻正与一位吸血鬼和平相处,短暂的静默后,无数蔷薇藤蔓陡然从枪身生出、抽长,爬上千夜咎的胳膊,直至绳索般结结实实地缠缚住他的整个右臂!

锋利的茎刺犹如吸血鬼的獠牙,深深扎入千夜咎的皮肉,千夜咎不仅毫不反抗、任凭这把枪吮/吸着他的血液,甚至还礼貌地说了一声:“多谢。”

……

终归是耽误了一些时间,虽然指示辉夜盯着玖兰李土,帮忙看好锥生一缕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千夜咎带着锥生零赶到现场时,仍然迟了一步——

趁着玖兰李土刚获重生、尚未来得及吸血增添力量的间隙,锥生一缕往他心脏上捅了一刀,千夜咎推开门的同时,正好听见玖兰李土傲慢的宣告,“滚开,我对弱小的东西没有兴趣。”而偷袭失败的锥生一缕,已经如同蝼蚁般被他简单一挥手、打得整个人斜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奄奄一息跌落在地。

“一缕!”锥生零喊着他的名字,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循声看去的玖兰李土还没能完全回过头,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千夜咎使用血蔷薇、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头颅和心脏——

耀目的光华从爆破点处绽放开来,顷刻间将玖兰李土的身躯碾成齑粉——这一次,他终于死得干干净净,连尸体的尘埃都没能留下。

仿佛在回应事情的结束,血蔷薇之枪也收起藤蔓、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千夜咎拖着有些迟滞的步履走到锥生零身畔,想要把枪递还给他,然而他顾着紧张锥生一缕的伤势,根本没有余暇理会旁人,千夜咎只好沉默地把枪放在他身边。

锥生一缕胸腔前的骨骼、连带后背的脊椎,全部都被那一击打碎,裂开的骨刺深深扎穿脏器,冷酷地剥夺了他生还的可能性,即使是纯血种的血液,也回天乏术、根本做不到挽救他的性命,千夜咎漠然看着锥生零悲痛地叫着锥生一缕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片刻之后,却还是咬开自己的手腕,喂锥生一缕喝下血液——借用锥生零的武器杀死玖兰李土,利用锥生零的身份、将他带到事发现场,让他成为众人眼中杀死玖兰李土的人,设计了锥生零这么多次,如今作为回报,就让他们兄弟可以好好地进行最后的告别吧。

仁至义尽。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元老院、一条麻远了。

……

黑主学园的残局,仍然需要玖兰枢出面处理,千夜咎便只身前往元老院。

一条麻远将手下豢养的全部Level E都派往黑主学园,元老院的防御空前脆弱——这无疑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纯血种强横无匹的杀伤力,使得这一路畅通无阻,千夜咎成功赶在一条麻远逃跑前,于密道入口处截住了他。

死神的镰刀抵上颈项的此时此刻,这位已是强弩之末的金发血族,依然维持着贵族典范般的从容端庄,虽然有些遗憾,没能看到这个自视甚高的仇人跪地求饶的痛苦模样,但心中暴涨的憎恨,让千夜咎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废话——

下一刻,原地只留下千夜咎的残影,凌厉的攻势摧枯拉朽,眨眼间,他便闪身至一条麻远身前,化作攻击姿态的手掌,牢牢扣住仇人的脑壳,一气呵成地硬生生将它捏碎——

——“等一下!”

千夜咎在近距离迸溅的鲜血中回头去看,模糊的视野中,一条拓麻手中握着那柄他常用的太刀、有些怔愣站在敞开的门边。

“怎么,想阻止我吗。”一边冷漠地如是说道,千夜咎一边抬手挖出一条麻远的心脏,当着一条拓麻的面,彻底毁灭了它。

“……不,”一条拓麻静了一瞬,才启唇回答,声音虽然轻得略显飘忽,但语气倒是足够坚定,“我只是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作为枢朋友,我不会背叛他。”

这番剖白成功让千夜咎短暂地为之侧目,亲眼真切地证实一条麻远的尸体变作沙尘后,他甚至好脾气地对一条拓麻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亲自动手,这样才会更加安心。”

可惜一条拓麻无法继续做出回应。

刚才简短的交谈时,千夜咎从字里行间读取了足够的信息,开学前被一条麻远叫回元老院,一条拓麻已经知道他与玖兰枢的关系,与外界所传的水火不容截然相反,所以才会向他请求一个机会、表明对玖兰枢的忠诚——这一次,一条拓麻倒是的确站在玖兰枢的角度考虑过了,在这场玖兰枢与元老院的对局里,没有任何干净清白的角色,各方都有自己的权衡算计,然而归根结底,是元老院先动手谋杀了玖兰枢的双亲、并对所有人隐瞒这个事实,而那时玖兰枢身边强敌环伺、处境凶险诡谲,又怎么做得到独善其身,为了复仇欺骗所有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作为玖兰枢的朋友,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不得已的谎言而怪罪他。

有人可以理解玖兰枢的苦衷,千夜咎对此感到非常欣慰,奈何现在他更加希望,他与玖兰枢是恋人的真相,能够彻彻底底、永远封沉。

所以他必须催眠一条拓麻、改写他的记忆。

处理完一条拓麻时,便听到玖兰枢的声音,“阿咎。”

果然还是不放心千夜咎一个人,草草解决完黑主学园的战场,玖兰枢便尽快赶来这里。

看见玖兰枢的那一刻,千夜咎就下意识露出舒展的笑容,张臂黏过去抱住他、像只无尾熊般赖上身,懒散地在他耳边拖长声音撒娇,“好累啊,小枢。”

无奈又纵容地轻叹一声,玖兰枢索性横抱起他,就这样带着他一起走出元老院,重新站在外面的密林之中,千夜咎靠在玖兰枢肩头,茫然地目睹这座宏伟的建筑轰然坍塌、化为废墟。

至此,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宣告、一切结束。

“阿咎想让他这副模样到什么时候。”耳边传来玖兰枢温凉的话音,带一点宠溺的调笑,为僵尸般跟在一边的一条拓麻,向千夜咎讨回他的人身自由,“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必再继续隐瞒。”

“小枢说得对。”目不转睛、几乎是争分夺秒地看着玖兰枢,千夜咎睁着眼将一个吻落在他嘴唇上,“不过我现在想亲你,他在这里当电灯泡可不行。”

紧接着,千夜咎便言出必行、从玖兰枢的怀抱中下来,将他压在后方树干上,倾身肆意索吻。

炙热的亲吻在玖兰枢贴心地配合下,仿佛激昂又缠/绵的绝唱,相衔的嘴唇变换着各种角度、热烈地交/融——玖兰枢在铺天盖地袭来的眩晕中再度睁开眼,难以置信地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千夜咎,而后,深刻的痛楚自瞳底层层叠叠涌起、却不及覆上双眸,犹自强撑的眼睑便再也无力抵抗、颓然垂落,决绝地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完全阻隔。

千夜咎瘫坐在地,用尽所有的余力、紧紧拥住陷入沉眠的玖兰枢。

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他。

世界仿佛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也随之抽/离,麻木的心脏分明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怯懦的泪水却还是溃堤般,无意识地沿着眼角不断落下,冰冷的唇瓣贴在玖兰枢的耳廓处,千夜咎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种罪恶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你相遇的资格。”

“现在,我放过你了,所以——”一年、十年……一万年,不要害怕也不要放弃,总会有那个人代替千夜咎,来爱着玖兰枢的。

他在泪光中缓缓绽开纯粹的笑颜,仿佛这个请求是莫大的荣幸,“求你了,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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