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钱后她没有太兴奋,而是感觉不真实,太简单了。比赛只进行了不到三分钟就结束,然后她得到了120万。换好衣服出来,红裤衩坐在外面休息室的椅子上看着她,她站在原地如着了魔一样回看他。
他受伤不重,姜世熙最初的目标就是制住他,然后打晕了事。她想他应该有轻微脑震荡,脸和脖子上受了轻伤,现在正恶心。而他几乎没挨着姜世熙,她只有手背击打的地方淤青了,用力过猛。
“你有点儿本事。这儿不是小女孩玩的地方,想打就去职业赛,这个地方一旦给了对手出手的机会,你就完了。”
姜世熙说,“我缺钱。”
他看了她一会儿,按着额头说,“祝你运气好。”
身怀巨款,姜世熙快速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主办方和教练给了姜世熙三天时间休息,马上就是第二场比赛。像上次一样,教练带她看了对手的水平,讲解了攻略要点。姜世熙这才明白,主办方想让她赢,这样他们才有更多的钱赚,教练就是他们给她的作弊器。赌场给赌徒下套,她装作不知情,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第二场比赛她又赢了,如上次一样速战速决,中间有些小麻烦,但顺利解决。赌徒们认为上次已经用完了运气,她不可能连赢两次,所以这次的赔率和上次相差无几。第三次教练再通知姜世熙时她说不再去了,钱已经够了。她这么说之后教练甚至找上门来找她,非常着急,“你以为那是人才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多少拳手打残才能出去,你想赚够了金盆洗手?做梦呢吧!”
她天真的说,“打不打是我的事吧,他们不能把我抓过去。”
“等麻烦找上门你就不这么想了。”教练闷头抽了几根烟,问她,“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有个孩子生病了,要做手术,今年再不做成功率要低20%。”
他叹了口气,对她发火,“别人的事你也掺和!天底下这么多孩子没钱看病,你都管吗?”
姜世熙没说话。他们都知道打黑拳不是好事,但钱谁都需要。
教练几乎抽完了一盒烟,最后说,“哪都有规矩,既然进来了,至少打三场才放人。你是女的,整赔率赚不了几次,原本社长就是想弄几次算了,总让女人上去他怕把场子搞臭了。”
姜世熙在弓箭馆,神情冷漠似在讨论别人的事,拢了拢弓箭,“他会放过我吗?”
“他手下一半拳手是我介绍过去的,你不是台柱子,保你不难。等我消息吧。”他拿起外套叹着气出了场馆。
姜世熙又发了两分钟呆,继续干活去了,一如往常。不知道教练和社长说了什么,他告诉她打最后一场就结束。可最后一场有些不妙。连赢两场后她的实力大多数人都有了猜测,看来不是光靠运气撑着的,为了提高赔率,第三场对手强了很多。
即使有‘作弊器’帮忙,姜世熙仍然吃了大苦头。感到危险的瞬间她失控了,几乎是在神志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出反击,在对方倒地后仍然继续攻击,裁判拉开她时也受了伤。不过她赢了。
比赛场上过于激动很正常,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教练把信封给她,姜世熙觉得有些厚,“多少?”
教练拍拍她的肩膀,“训练费退给你了。虽然是我带你进来的,还是想说以后别来了,这里没有未来。”
她把钱放在怀里藏好,“不打了。”
退出来是没事了,没多久,姜世熙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消息传了出去,被说得神乎其神,街上的小混混不敢接近她,间接省下了许多麻烦。
过了几天,有人特意为这件事拜访了她,“我听说你在打黑拳。”
她躺在床上随意的回答,“去了几次,不去了。”
池星笑了两声,“现在的场子成游乐园了?想不去就不去?”
“你爸帮了忙。”教练便是池星的父亲。
“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得看着你点儿。”池星和韩旭贤关系很好。
“我不去了。”
他问,“为了晚晚的手术费?”
“嗯。”
屋子里没有多余能坐的地方,池星见地上打扫的还算干净,就盘腿坐到了地板上,“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受到冲击了?”
“……嗯。”姜世熙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就那样随意的散在桌子上,和她所处的窘境相比,非常讽刺令人心寒。
“泥沙落在水里,渐渐的沉到河床上,这里就是河床啊。”池星眯着眼嘴角翘着像是在笑,“我们这些人就是在河床里钻来钻去的泥鳅,吃的是淤,拉的是泥。这个社会最脏的东西,在我们的身体里。”
姜世熙终于抬头看他,“泥鳅?”
他认真的看着姜世熙,“偶尔淤泥里也长出荷花,你和宰范,你们是荷花。荷花要向上长,长到清澈的水里,露出水面,然后就能漂漂亮亮的开花了。”
“什么意思?”
姜世熙大部分时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韩旭贤和龙泽贤保护着,不了解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池星向前倾身,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好好上学,成年后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家孤儿院,离开这条街,走得越远越好。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被扯回来,一直生活的好。这种地方,能让圣人变坏。”
“你呢?你成年了,怎么不搬走?”
他向后靠回墙上,“我已经是泥鳅了,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荷花。”
“你找着工作了吗?”
“给社长收账,当打手。”
姜世熙皱了皱眉,“这也叫工作?”
他舔舔牙,满不在意的说,“愿意用孤儿的人不多。我这样的人,卖几年力气,进去呆一段时间,出来接着卖力气,攒点钱娶个媳妇生孩子,就这样了。”他又抬头看看姜世熙,“想什么呢?”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