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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灾年(2 / 2)

普通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冲上去简直是白给的。

男人在马上身法自如,落剑果断,在毫不留情的又斩杀一人之后,剩余的士兵终于再也忍不住,回过头转身狂奔。

男人纵身下马,几个起落就将逃掉的几个人悉数拦截。接着横执起长剑,在迅捷的步伐中旋转起几圈剑光,残余的几个人的人头就已经全部落地。

短短数刻,男人就将追杀姬家兄弟的士兵全部屠尽,一个未留。

直到男人重回马上,姬墨还呆愣在雪地里,手中的匕首却攥得紧紧的。

最后,男人居高临下的对着姬墨伸出一只手,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小子,把匕首收起来。扶起你的弟弟上马,我们得赶在更多追兵到来之前离开,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一天的风雪就像是一个梦魇?,多年驻留在姬墨和姬舞的脑海中,时刻提醒他们,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失去一切。

简江海自外面风尘仆仆的归来,一路扫着身上的落雪进了内院。

他是刚从法场回来,姬长天还没进腊月就被天子赐了一杯毒酒。这一日,本是要问斩姬家一众老小,谁知竟有那不要命的敢去扰乱法场,放走朝廷钦犯。简老板无意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赶紧派人将煮好的粥,趁热端去铺子那里分发给百姓。”

简江海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催促管家指挥着下人去城里施粥。

这么冷的天,这么多灾多难的一年,不知道又要死多少苦难百姓。

简府虽然不是王子公爵那般的豪门大户,可是好歹也养着启明阁上下数百口人,宅院肯定算是宽敞阔气。但是简老板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简府的装饰器具一向简明实用,唯独庭院的格局是精心布置过的。就算在这寒冬腊月,依旧能在幻雪居的前庭中看到傲雪而放的几株腊梅,星星点点的梅花给整个院子带来一股生机。

梅树下的简一小心翼翼的抱起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这狗一身白毛,如果不是细心察看,还真难发现它一动不动的蜷在一坨雪堆中。

简一轻轻的拂掉小狗身上的落雪,看着这个柔软的事物心中大发慈悲:“看你冻得都发抖了,唉,今天算是我捡到你的,你就跟了我吧,以后就叫你小白。”

简老板路过幻雪夫人的前庭时,看到的就是简一正慌忙往怀里揣着什么,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小鼻子都已经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自知,显然已经站在这里有些时间了。

“简一,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简一听到呼唤,回头看到简老板,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哦,对了。我是要来看弟弟的。”

姬墨和弟弟姬舞获救之后,被救命恩人带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这里隐于山林,山野间有小桥流水,鸟鸣花香。

兄弟二人就住在溪泉边的一个小木屋里,木屋的名字叫“云居”,就仿佛他们是那云端上的神仙,自此开始了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同样的冬天,但是身处云居中,有暖炉,有饭香,有书墨,有花草……环绕周身的永远是一股平和淡雅,就像几天前那场大雪中的屠杀都不曾在生命中出现过。

面具男将他们送到这里的第一天,姬墨试图问出他的身份,但是男人只是说:“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影先生。”

影先生不住在云居,他只是时不时的会来一下,给他们带点吃的、穿的,影先生来了一般只会做两件事情。

其一,教姬墨和姬舞一些处世之道,算术文章,以及经商之法。

所授学问巨细庞杂,却唯独不许兄弟二人习武。

所以在云居的院子里只备有一个百卷,姬墨和姬舞闲来无事就喜欢翻翻看看。

只不过两个人看书的目的却大相径庭:姬墨想得长远些,在企图借助武力保护自己和弟弟的想法破灭之后,姬墨好好的郁猝了几日,之后就悟到了另一个道理——他要用知识改变命运;当然弟弟姬舞的想法则要单纯许多,他只是对书里写的那些故事很感兴趣。

其二,在云居的木屋地下有一方密室,密室里面关着一个神秘的人。影先生每次来,都会去看看他。

这人常年都被幽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地下室门上的锁只有影先生能够打开。所以这人应该是并不知道这里还住着姬墨和姬舞两兄弟的,而兄弟二人也无意探究出那个人的身份,以及他与影先生的关系。

姬墨知道的仅仅是,每次影先生都是冷漠而来,然后暴怒离去。

这样安静的生活,一直延续到这一年的冬至。这天山野静谧,窗外的积雪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屋外有些寒冷,姬墨待在云居的,姬舞就陪着他在一边练字算术。

那个神秘的人不知是下了如何的狠心,竟然咬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腕,用不知何时偷来的钥匙从密室里逃脱出来。他踉跄着来到主屋里,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屋门,一

瞬间差点被外面的天光刺伤了眼睛。缓了一下,他开始头都不回的向外狂奔。

直到那人跑出十余米,在院子最南边书屋里坐着的姬舞和姬墨才发现异状,并对眼前的景象充满震惊,不只因为那是个身上鲜血淋漓的女人,还因为她离开时带着的那股执着和绝望。

姬墨只是悄悄蒙上了姬舞惊呆的双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看着女人逃走,直到她消失在丛林深处。

姬墨没有阻拦她,因为他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就像曾经他的母亲?。

姬墨也没想救助她,他想他们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也许就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帮衬了。

他亦没有因为女人对影先生的背叛而憎恨,他只是想放她走,因为那个慌不择路的颤抖背影,竟有点像自己的母亲。

直到离开,女人都不曾知道,与她一墙之隔还有姬家两兄弟的存在。

影先生后来知道了女人的逃离,但是意外的是,他自始至终没有与姬墨、姬舞二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他好像并不在意事情的经过,也不担心女人的死活。

而姬墨,始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成功逃出去了,还是迷失在了荒山积雪里。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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