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闻言回头扫了简单一眼,那一瞬间有股杀气:“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会得到原谅。”
“我知道,”简单低下头笑了一下,是真的无所谓,“没求着你放过我,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但是道歉,是我欠你们的。”
姬墨没再说什么,目光再度转回小院中央,这回见识到樊公子的身手,不得不感叹那人功法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想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如今演变成要同一院子心思各异的人一起分享樊吴的身姿风采,简竞世真的有点后悔将他圈在院子里练剑了。真是卓然君子,如松如柏,这人怎么做什么都能那么吸引别人的眼球呢?再想起他骗自己逞能吐血的事,简竞世一边被迷得目眩神迷,一边恨恨的磨起后槽牙:樊吴啊樊吴,你哪里是人间凡物,大家都被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骗到了!
其实简竞世私下里已将那日与姬家兄弟的交谈尽数告诉了樊吴,樊吴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但估计心中还是埋下了隔阂。也罢,本也没有多大交情,简竞世没想出面做个和事佬,只因为他越来越懂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应当顺其自然,何必强求。
放下这些大阴谋不谈,简竞世最近倒是心得颇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他好像大概猜到了姬墨多年来一直想从启明阁打听的消息是什么。
悄然走到姬墨身后,简竞世趁着大家注意力都被樊吴吸引去的时候,低声道:“姬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姬墨转头看是他,稍顿了一下,便利落起身,点了点头。
吴莱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镇,他们虽然租下了镇中最大的一处民房,其实也不过是并排五间半的木屋,带前后两处院子,将将够安置下这么些人。
此刻二人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不过转来了后院。与其说避着谁,不如说只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好说话。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简竞世当真十分开门见山,“这几日我想通了姬兄多年来一直在打探的事情,你是不是想查出当年究竟是谁陷害了姬家,又是为了什么,对吗?”
姬墨也很坦然:“我不关心为什么,我只想让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人得到同样的下场。简公子如今提起这件事,难道是知道什么?如果真有眉目,还望如实告知,这份恩情,我兄弟二人必当铭记于心,千百倍报答!”
看到姬墨眼中突然冒出的执着而愤恨的火焰,简竞世却一时哑然。
如今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们兄弟二人恐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毫厘屋是谋生手段更是在培植他们自己的势力。然而长久以来,他却一直错位了因果,没看到重点。
一股深深的命定之感令简竞世无力,也瞬间懂了他爹当年的坚持:“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在启明阁里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姬墨霎时间冲到简竞世前面,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声道:“告诉我。”
简竞世思虑片刻,就觉得有些事命中定因果,躲不过就该面对,遂心思一横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不要后悔,也不要轻易做出什么。因为,我定会护着他。”
姬墨马上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在简竞世的逼视下依旧拒绝作出任何承诺。
简竞世轻叹一声,真是服了这人如石头般又臭又硬的脾气。他先是简要的将启明阁中绊子的存在与姬墨交代一二,接着磕巴都不打一下的继续说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启明阁绊子的事情,我爹私下里告诉过我,我知道黎御天的埋线人就叫唐明月。”
姬墨踉跄一下,前一刻还死死抓住简竞世的手也松了开来。
刚还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阴郁起来。今天恐怕在外面站得有点久,姬墨此刻清晰的感觉到了整条右腿蔓延开来一片酸楚的疼痛。
见那人一脸震惊,久久都未说出话来,简竞世却顾不上顾及他的感受,步步紧逼道:“我刚才跟你说的很清楚,这个秘密取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启明阁中除了我与我爹,没有人知道是谁在黎御天身上埋了秘密,这也是我爹当年一直不能答应你的原因。”
姬墨闭了闭眼睛,他眼中盛满的震惊很快就被抹了下去,如今只剩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冷漠。
简竞世觉得这样不行,他是万万不能忍受有人每天都在计算黎御天的性命的,不论谁,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也是他选择摊牌的原因,与其等姬家兄弟自己查到这些,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背后捅上一刀,倒不如把大家的心思都摊在明面上,说要说得清楚明白,做也要做得光明磊落:“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对黎御天有所企图,我不许!也必不会让你得逞!”
姬墨低着头,冷酷神情中带着一丝痛楚,虽然他极力掩饰了,但简竞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姬兄,其实我觉得逝者已去,生人为大。但毕竟是灭门之仇,我理解你们不能妥协的原因。黎御天也许是你们接近真相最快捷的方式,但谁也不能保证唐明月当年埋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一旦你们错了......所以这也是风险最大的一种方式,后果我承受不起,你们也负担不起。请恕我自大一回,世上之事没有在一条路上走死的道理。我相信天地正气长存,世间法理昭昭,并且愿意倾己之力定让当年的沉冤得以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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