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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原因(2 / 2)

原本她和林旭约定好要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即使不是一个学校也要是一个城市。可是因为岚萤,他们分隔两地。

“听说你第一志愿去了重庆。”那个时候林旭得到消息后边打电话质问她,“不是说好到同一个地方的吗?”

听着他的问话,她的眼泪啪啪往下掉,可是她不想让他察觉,硬是稳了稳心神,咳了几声,装作感冒,以此掩饰自己因哭泣而浓重的鼻音,“我的第一志愿被人改了。”

一句话过后,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高考前她付出的那么多就是为了能和他在一个地方,林旭是她的梦想,是她青春里无谓付出的少年。没人知道志愿出来的那一刻她多么难受,顷刻间,所有的努力白费。

“谁改的?”林旭追问,声音中带着怒气。那时日久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而生气,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自嘲。

“是岚萤改的。是岚萤。”她说的那么认真,那么委屈。

可是林旭只是嗤笑了一句,嘲讽道:“其实你不想和我在一个地方也没什么,我不是玻璃心,不需要你这样找理由来骗我。”电话立马被挂断,林旭没有再听她一句解释。

只此一句,便让她犹入冰窖。滔天的委屈向她席卷而来,将她重重包围,她一个人在房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家里安安静静,父母都不在家,整个家里只有她撕心裂肺,无所顾忌的哭泣声。

门被人推开,日久抬头就看到了岚萤,岚萤妈妈知道今天日久父母不在家,特意让岚萤来喊日久,叫她去吃中饭。

日久噌的一下从地板上站起来,冲到岚萤面前,眼里满满的怒气和凶狠,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改我的志愿?为什么?”

岚萤被日久的模样吓到了,但只是一会她就又泰然自若,她用力推开日久,心情甚好地用手撩起耳侧的碎发,笑着说:“哪有为什么?只是看你过得太顺心了,不想你如意。”

“从小到大,爸爸不管我不管我们家,我只有一个妈妈。” 说着,她突然气势强了起来,冲日久大声道:“可是我妈妈眼里只有你,她总觉得你更好!”

岚萤也开始失控,她红着眼睛,不甘地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要赢你,不管是学习还是人缘,我都比你强,可是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妈妈还是觉得你好。比不上我的你为什么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你凭什么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去读书,而我却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国外!”

日久觉得很讽刺,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闷得慌,她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岚萤,崩溃地吼叫起来:“那好啊!来呀!既然你不让我开心,觉得是我拿走了你妈妈对你的关心,那我就拿的彻彻底底,告诉徐姨你干了些什么,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多么坏的人!”她抱着莫大的决心,好似要把从小到大因岚萤而累积的委屈和苦楚都发泄出来。

日久冲出门,往外跑去。岚萤猜到她要干什么,立马紧跟着去追日久。在下楼梯的时候她拉住日久的手,慌张地喊道:“不要去!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

日久看着岚萤害怕的模样觉得很解气,可是她不肯就这样结束,她咬牙切齿地对岚萤说:“没用的,我会和徐姨说的清清楚楚。”

岚萤紧紧地拉住她,不让她下楼,她们两个在楼梯口纠缠,都用尽全力,互不相让。不知是谁突然累了,力气小了些,不知是谁踩了空,往下跌,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往后倒的日久,结果不敌地心引力,双双滚下了楼梯。

她们两个摔得眼花缭乱,但都还清醒着,她看见岚萤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看见岚萤额角流着血,岚萤忍着疼痛颤抖地说:“我…爸妈…要离婚了,其实…我是抱养的,所以…我一直很怕…很怕妈妈不要我。”她到那样的时刻居然笑了,她说:“你很好…我们很小的时候,关系其实也很好。”

“我记得,”日久接过她的话,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幼儿园的时候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是你挡在我前面保护我。”

在剧烈的争吵之后她们都累了,此刻的两人躺在地上,浑身疼痛,不知摔断了几根骨头,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精力去争执,向对方发泄不满,这个时候,她们反倒能够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说话。

“你会偷偷给我买糖果。”日久舔了舔嘴唇,说:“那个时候我的了蛀牙还是喜欢吃糖,妈妈不给我吃,你就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我的小口袋里。以前你对我,很好。”

“后来的我,对你一点也不好。”岚萤苦笑,缓缓说:“有一次爸妈吵架,我不小心听到我是抱养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很害怕。我怕妈妈不要我。她越喜欢你,我就越讨厌你,我就越要比你强。”

两两无话。日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岚萤一直以来都在害怕与恐慌中成长,那种孤独无依,惶惶度日的感觉很煎熬。与之相比,日久确实很幸福。岚萤虽然改了她的志愿,但她选的那个学校和专业一点也不差,也都是日久感兴趣的。日久知道她没想毁了自己的前途,她只是不想顺了日久的心意。

可是岚萤对她做的事,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更改的,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被人发现,打了急救电话被抬上来担架送进医院。在医务人员来的时候,日久听见岚萤说:“对不起。”诚恳而真挚。

“后来呢,”电话那头的方密追问道:“你去说了吗?”

“没有。”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挽回不了。林旭也不相信她,所以说,何必让大家都不开心呢,不如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就此别过。她和岚萤,也就此别过。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从此以往,连寒暄也省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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