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唤来店家给绿茶续杯,漫不经心勾抚鬓间碎发。过程中光明正大、好笑似的看过他一眼,然后手伸进大衣口袋,掏了掏准备抽烟。
“你今天带的是中国已经停产的长城香烟,每盎司烟丝焠0.3克薄荷,烟体细长,蓝雾黑烬。”
“哦。”这个答案不算意外。风又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含在唇间,表情纹丝不动地擦了根火柴。火苗“唰”的燃起,两对鸽子灰也亮了一瞬。
“然后呢?”她又问。
福尔摩斯双眸立时危险地眯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
“七月九日,东京万宝路。”
八月一日,弗吉尼亚烤烟。
八月十三日,印度红烟。
九月十二日,马里兰白肋烟。
九月十五日,土耳其香料烟。
十月十五日,玻利维亚黄花烟。
十一月十一日,美国熏烟。
十二月九日,骆驼。
十二月十四日,百乐门。
一月七号,登喜路。
二月一日,好彩。
二月二十日,波迈。”
夏洛克数到最后一个,目光停留在风又轻捻着烟管的冷白指尖,接着漠然又深沉地划过。
这个人跟着他,许久许久。从剑桥令人提不起兴趣的毕业季,到伦敦今年长达两个月的雪季。
不眠不休。
他放轻了声音,没有一点被尾|随的不悦,“三月一日,中国长城。”
风又轻潇洒抖落一截烟灰,灰蓝的雾霭弥散在她眼睫里。
她笑着说:“我不记得自己抽过多少烟了,先生。就算如你所言,我经常换牌子,那也只能证明我是个烟鬼,正如伦敦满大街的烟鬼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格戈里能在上百位实习生里挑中你,也算是他慧眼识英。”
“我更倾向于是履历表漂亮的原因。我在警校学习得不错。”
风又轻说,“格雷格,如果你愿意更正我上司教名的话。”
“FOOL!”
夏洛克站了起来,看起来像一只被挑衅了的炸毛猫咪,弓起背,眯着眼,小心谨慎的提防敌人的进攻。
“你!是!为了我!才来伦敦!”
瞧这话说得。
旁边卖热饮的苏格兰老板会心一笑,以为是小情侣吵架,多余的在她的绿茶上面画了朵爱心,递过来时带着满身酒气,转过身又偷喝了几口。风又轻看了眼,没说什么,大大方方一饮而尽,而这一次却直接将空了的纸杯算作垃圾。
她可不想再拿到一个爱心。
夏洛克说的没错,她来伦敦,确实是为了他。
哪次不是她处心积虑凑到交易目标身边去?
但想要吸引大侦探福尔摩斯的目光实在太难,还有更多的潜在困难。风又轻没忘记自己第一次试图接近福尔摩斯时被带上小黑车的经历——不算恐惧,但大福尔摩斯对语言的掌控显然已经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在目的尚未达到之前,她不想与这类没有致命弱点的人为敌。
但现在行了。
风又轻盯着自己黯白指尖下的一点烟火,很轻微的笑了。“你真是迟钝啊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叹了口气,等着烟灰簌簌落下,然后她抬眼,“不错,我是为了遇见你,才特意来伦敦的。”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设在小夏大学刚毕业那会,还年轻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