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与菲尼克斯夫人的贴身女佣擦肩而过时的一点小收获。”
风又轻递过去一张收据单。
夏洛克深深看了她一眼:“格戈里选中你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格雷格,谢谢。”
*
风又轻本想去清洁公司看看那里的工具包与这个是否一致,结果夏洛克一听到那个公司名就立刻否定她的想法。
“浪费时间。”
夏洛克郑重地将那张收据收到塑封袋里,接着风又轻极其自然地接过,仿佛她存在就是为了充当这个角色一样。
风又轻顺嘴接了一句:“那去看看菲尼克斯夫人的审讯?”
“……”
夏洛克竖起大衣领,从黑色的羊绒呢料上仔细审视着她。
半天没得到回话,已经走了几步发现没听到另一对矫健快速的脚步声的她疑惑回头:“Sir?”
夏洛克对这个反应,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
“我假设,你这是在邀请?”
“不必假设。”
风又轻耐心剖析道:“我对于凶杀案从没抱有过像你那般的热情,但雷斯垂德探长似乎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他还不能服众,而我根本是个新手,也正如你所言,因为总是处在风口浪尖上,我的工作处境确实不怎么好。”她顿了顿,接着又说,“没办法了,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先生。”说着还微微一笑。
然而夏洛克毫无绅士风度,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lie”
风又轻神色自若。
最有效的谎言是真话,而有一种真话,是每一句都符合常理,组合到一起后,反而变成了谎言。
夏洛克目光深深望进她眼睛里,就像要拂过湍急的河流,望进她最里面、羽毛白的石块一样。
他的直白的话语比眉骨还锋利,咄咄逼近:“你不喜欢麻烦,直视我的目光从不超过三秒。至于工作上不如意的处境,不是苏格兰场拒绝你,而是你在拒绝苏格兰场,拒绝伦敦。”
“你知道我从你身上还观察到什么了吗?”
就像菜已上桌就差最后一道程序打开盖子,夏洛克微微一笑,俯下|身,鸽子灰闪闪发亮。
风又轻静静看着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我以为只有我在观察你呢。请讲,福尔摩斯先生。请把你的观察结果讲出来。”
如果是正常的男性,哪怕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这时候也知道该适可而止,前者为了自己的绅士风度,而后者,大约是为了迎合金鱼们的道德准则——总之,适可而止就好。
但夏洛克·
福尔摩斯不同。
他应当从没意识过女人是应当被柔软对待的物种,或者说,他的世界里,就没怎么出现过柔软这个形容词。
所以他更跃跃欲试地笑了:
“你有严重的自……”
你有严重的自我毁灭情结,阿瑟·韦廉小姐。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也说不完了。
缺乏绅士风度的侦探先生,自食了先前咄咄逼人的俯下身的恶果,两人本就相差不多的身高因为他俯下身的原因,导致风又轻连踮脚都不要。
她双手插兜,下巴微微扬起,两片薄唇便轻轻覆了上去。
夏洛克盯着她骤然放大的,近在咫尺的面孔,怔了一下。
然后灰色,对着灰色。
仅仅只是嘴唇贴合,绝不能算是吻的动作,故事的主角甚至都没有给对方一个拥抱。
三秒之后,夏洛克看到她眨了眨眼,睫毛便像小扇子一样盖了下来。
有轻微的薄荷气息,逐渐从那张泛着茶花粉的双唇中浮动开来。风又轻干脆伸出手,不得不踮起脚尖,环住至今还没给她反应的侦探的脖子,然后闭上眼,郑重其事的加深了这个吻。
轻拢慢捻。
于是那一点点馥郁的香,就从风又轻这边,慢慢过渡到夏洛克的舌尖。
柔软的、馥郁的,如同蔷薇花瓣般的……
他的瞳孔蓦然放大。
但他没有去终止这个吻。
如果不是雷斯垂德垂头丧气地出来吹风,而不巧看到自己最看好的下属正和某个反社会自大狂亲在一起的话,他们恐怕还将继续亲下去。
“阿阿阿阿阿瑟,你不是说去看看菲尼克斯夫人的审讯吗?”雷斯垂德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