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绪之再也无法装睡,立即推开简书道:“滚开,我恶心你。”
简书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顾绪之后闭上,“长安,别说话,我现在看着你有点烦,你这会什么都别说,我累,我想睡会,你自便吧。”他的话中字字都带着不耐烦的味道。
两看相厌,顾绪之看着简书不止是烦,还想一脚将他踹下床。
“你风流快活了一夜,还嫌我烦,毛病多还是毛病怪,脑子被晋狗添了。”
简书从床上坐起,提着顾绪之的衣襟,连拖带拽将他从床上拎了下去,再次冷冷地说,“滚开,这会别让我看见你。”
顾绪之下床,摸了摸昨夜被淋湿的衣衫,已经干了,他披上后,瞪着简书道,“别以为我就乐意见着你,跟晋狗厮混一夜脾气还渐长,怎么的,是你没爽,还是他不让你爽。”
“我是没爽够,”简书再次睁开眼睛道,“怎么,要不现在你来让我爽一爽?!”
“有本事就来,我弄死你。”
“滚远点。”
简书不再说话,将头埋进被子里,用行动表示了他不仅看着顾绪之烦,就连听着他的声音也烦。
顾绪之出了房间,无处可去,他只能坐在屋外,望着刚刚拉开序幕的天空。
入夏就是这样,雨势来得急、来的猛,消退得也快,今日已是万里无云,适合赶路,只是不知道简书在屋里要睡多久。
简书此时卷缩在床上,整个人都带着颤抖,他捏着薄被子,紧紧拽着,试图将所有的余力都消耗掉。
……他努力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长安啊!长安,你真他娘得狠。
我真恨你。
顾绪之恨着简书,而简书同样恨着顾绪之。
只是一个表现在明,一个深深藏在了心中。
今日的饭食是送到屋中的,送饭的人看见顾绪之坐在屋外,心领神会,“守夜呢,累吧。”顾绪之看见送饭的人从怀里掏出两个白白的馒头,递给他道,“你吃这个,然后靠着门边休息会。”
“这……”即使是驿站,刚打完仗,食物也是紧缺地吧,顾绪之心想要不要给晋狗道谢,谁知送饭地说,“这也是我偷拿你家公子的,我怕他吃不完,先给你,后厨你的那份就归我了。”
原本想道谢的顾绪之,将谢谢转为了骂,不要脸。只不过这声骂在了心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饥饿面前,人也只是畜生。
顾绪之看着手中的馒头,在看看简书食盒里的几个白面馒头,顿时全部收了起来,一碗粥就够了,免得撑死你。
半个时辰后,简书推门而入,看着躺在床上的简书,眸光流转闪烁,最后他注视着简书的后背,将食盒中的粥取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规矩地给简书取食物,因为简书的确帮了他,尽管这种方法很耻辱,很可耻,可耻到让他一宿没眠。
他带着包好的馒头,去那流民滞留的地方,看见的一切让他傻了眼。
满目疮痍的村落不再是孤寂,而是有着忙碌的身影。
晋卫正在修葺房屋,屋门前排着一条长队,那驿站管着杂事的大叔正在给流民舀稀粥,尽管米粒极少,但这对饥饿的人来说简直是美食了。而那偷藏简书馒头的人,正给个子瘦小还孱弱的小孩分发半块馒头……
顾绪之心中触及,这是他唾弃的晋国人。
“小兄弟,你是奉你家公子命来瞧瞧的么?”早上送膳食的人看见他,忙跑了过来,他还说,“一切都好着呢,我家公子对你家公子……”
而后他说了什么顾绪之思绪恍惚,没有听见,只是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了他,“我家公子说,给孩子多吃点。”
顾绪之来时步伐稳健,走回驿站的路上,脚步虚浮,他自幼学习治国之道,为何头脑和方法还不如一代武将的简书。
他想不明白?
他想了一夜,觉得简书所言说的都是骗他的,简书那性子怎么可能委身……难道他心仪晋二皇子。
男人?!
军营中慰藉寂寞……军营里都是男人。
顾绪之觉得自己的脑袋蓦地开了窍——简书那恶性子竟然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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