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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欣本人早已经追至甘北七跌落的船舷彼端,再度站到了甘北七面前,双拳已经团得死紧,抬手挥臂,直接准备朝甘北七落下拳头。

珞殷这次没有犹豫,堪堪赶到跟到睚欣面前,一把将睚欣拽住。

幸亏珞殷这一瞬拦的及时,把睚欣的动作带偏离了些许,他挥落的拳头砸在甲板上,力道之大,直接留下了一个龟裂了木板的凹痕,若是这拳落在甘北七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从珞睚二人相识开始,珞殷就从未见过睚欣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

哪怕是在湘西谈家揍岐伯和录未的时候,都未曾像眼前这般激动。

珞殷颇费一翻气力才将睚欣拦住,颇费一番气力才将睚欣朝远离甘北七的方向拽出一丈之多。

珞殷边拽边心底难掩惊讶,他自认臂力不小,却没想到睚欣也有如此大的气力。拖拽半晌,才勉强拖出二丈余。

“放手。”

睚欣只道二字,珞殷却忙着摇头。

此时的睚欣不止是珞殷从未见过的模样,也是风陌等人未曾见过的模样。

珞殷只知道他在发怒,却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你放不放手?”

睚欣瞪着他问,珞殷再度摇头。

“你别生气。”

“我没气。”

“那你别动手,好好跟甘北七说,他应该能明白……”

“明白?”睚欣打断他道:“就那食古不化的脑袋能明白?你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你都没跟他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

“你总要试一试。”

“浪费时间。”

“你先试试。”

“你不如放手,让我打醒他还比较快。”

“他是伤患……”

“打不醒不如打死算了。”

“……”

看着珞睚二人争执拉锯,君迁子和风陌才如梦初醒,赶忙上前把甘北七搀回塌上。

经过方才那一连串摔打,君迁子给他治好的腰腹伤口已经再度迸裂,双手也被睚欣扯得几乎脱臼,船板上一路蜿蜒,从卧榻到船舷,再从一侧船舷到另一侧,随后再度延伸到床榻,都是甘北七的血迹,可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怎么回事?”风陌帮忙安顿好甘北七,一脸莫名的问君迁子。

君迁子看了一眼还在争执地珞睚二人

,摇头表示不明所以,当即收了扇子,决定先给甘北七腰腹止血。

“你们不懂!”

甘北七方才忽然被睚欣摔出去,一时跌得恍了神智,现在他被搀回塌上,听到修世尊者的怒吼,再度恢复了方才那魔怔般的模样。

“让我回去!求你们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啊!求求你们……”

风陌出手将甘北七制住,他却还在激动大喊,不停挣扎,想要挣脱出来,想从船舷上纵身而下,为的不过是想回到神坛所在,回到那个作恶多端又把他逐出师门的师父面前。

“我只有师父,我只有师父啊!我若再不回去……再不回去,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甘北七嘶吼着,挣扎着,力道大得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之人。

风陌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他彻底压制,最后只得抬手封了他几个大穴。

这时,平静的赤桐海上陡然起了微风。

甲板上的血腥味、船舷上火把燃烧的桐油味,以及湛天谣斩破香囊时残留着的兰草与金盏所混合的味道。

多种味道诡异的混淆在一起,却掩盖不了方才神坛上弥漫的某种气味。

腥臭与焦糊混淆,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异香。

这是甘北七无比熟悉的气味。

十五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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