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能追的上的,不过也别抱太大期望,肯定是魔物幻化的。”秦君一摸了摸鼻子。
赵衔乐的目光仍不放弃到处搜索着,道:“我知道,是有人想引我过来,我就如他的愿…他肯定还会出现的。”
秦君一安慰道:“那就守株待兔吧,有的是时间,别着急。”
“他到底来过没有…”赵衔乐心神不宁的看着幽幽竹林。
秦君一道:“饶素生那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的,一直含糊其辞,分明是有所隐瞒。”
赵衔乐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脸上难得的红润了些许,道:“仅仅旱灾不是困死整城人的原因,外界一直传言是爆发了瘟疫,传播迅速,所以才酿成惨剧的…这说辞,信的人其实不多。”
秦君一道:“诛天阁都没有头绪的事情,琢礼兄当初发现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淌这浑水。”赵衔乐神色黯然,“答应你的事,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做到,也请你,暂时帮帮我。”
“不只是帮你,我也很好奇冶郦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君一从竹子上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吧,就暂时不回去了,人多反而碍事。”
赵衔乐也站了起来,低落道:“我也没有头绪,赵琢礼什么也没有告诉过我,那段时间他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他…失踪的那次,根本没人放在心上。”
“没头绪就慢慢查吧,瞎猫还能撞上死耗子,我们先把这冶郦转一圈?”秦君一笑得烂漫,唇边的虎牙甜的有些腻人。
“好。”赵衔乐仓惶地低头看着地面。
他们在萧条的街道上往来穿梭,速度不快,看上去还有几分闲散惬意,屋子里也不放过,挨着一间一间仔细的查看了。
这方法实在是磨蹭,不过还真让他们碰上了这死耗子。
暮色已至,城中的温度下降到极不正常的水平,白日里分明万籁无声,现在却充斥着凄凉的鸟鸣声。
他们发现了一片坟地,挤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屋里,藏在满地破碎的瓦砾下,微微高于地面,立着十三块将要腐朽的木板,上面刻的字已经无法辨认了。
鸩邪被秦君一握在手里,露出两寸剑锋,充盈着柔和的光芒,赵衔乐借着这光蹲在那块简陋的墓碑前面细细端详。
秦君一默不作声的守在他身后。
赵衔乐把屋子里的墓碑全都看过一遍才站起身来,扶着额头勉强的站稳后道:“似乎…是巫族文字。”
“写的什么?”秦君一问出口后才觉得不对劲,“巫族不是早已经覆灭了吗?”
“是,我也好奇…应该是很久之前刻的,太老旧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赵衔乐又回到前面的几块墓碑前面,手指沿着上面模糊不清的纹路划了一遍,摇头道:“没办法…”
秦君一也轻轻的碰了一下墓碑,道:“不如带回去慢慢研究?”
赵衔乐诧异的看着他,拒绝道:“这字迹太模糊了,没办法的…他们好不容易才有安身之所…还是不要冒犯得好。”
“饶素生虽然为老不尊,但是他今天说的话还算中听,这哪算冒犯,我还想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埋有尸骨。”秦君一说完就单膝蹲了下去。
赵衔乐想要阻止,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简单梳理之后开口道:“如果尸骨也在,那这些人的身份必定不同寻常,或许还留有些证明身份的遗物。”
“所以只好冒犯了。”
秦君一把面前的墓碑拆了下来,手掌完全贴在坟墓上面,忽然看向赵衔乐,笑道:“我是不是该先做个法开个光什么的,免得半夜冤魂索命啊?”
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赵衔乐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情有可原,不必害怕…”
“那就好。”
话音刚落,石土飞溅,地上的土堆被移平了些,但是露出来的也只有黄褐色的泥土。
秦君一去外边拾掇了两根枯枝回来,递给赵衔乐一根,道:“免得伤到遗体,还是原始点吧。”
赵衔乐讷讷的接过来,看他埋头慢慢的刨着泥土,半晌后也才跟着蹲下去帮忙。
“这下我们也算是一起刨过坟的过命兄弟了。”秦君一打笑道。
“挖到了…”赵衔乐停下了手,一根灰黄的骨头露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衣料。
“应该是位老前辈,得罪得罪,多有得罪,算账记得公平点,别光找我。”秦君一沿着那截骨头仔细的把整具尸体都挖了出来,衣物只剩下些零碎的布片了,倒是有几只小巧的白瓷瓶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赵衔乐捡起一只瓷瓶,布塞子已经腐烂成黑色了,他徒手把塞子摘了下来,苦涩的味道即刻涌了出来,里面的药丸已经坏掉了。
“大晚上的做这种事情,心里总有些慌张嘛。”秦君一把目光又落到了其他几座坟墓上,“要不要都挖开看看?”
赵衔乐刚把药丸装回去,手一哆嗦,道:“不用了,把这些带回去给秦前辈看看或许就会有答案了,把他葬回去吧。”
“好吧。”秦君一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依言将坟墓尽量还原了。
赵衔乐把那些瓷瓶收好,站起来之后身形摇晃,这次被秦君一扶住了,对方靠得极近,声音低沉道:“前面那面墙上趴着只不太好看的东西,你有些心理准备。”
赵衔乐一愣,勉强的把眼睛睁开,视线缓缓恢复清明,越过十三座坟冢后的那堵坍塌的矮墙上面挂着一张惨白的脸庞,眼里幽幽的两点青光似鬼火一般虚无的晃荡着。
倒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魔物,只是在此时此刻出现,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赵衔乐抓住了秦君一扶着他的手才终于稳住了身子,那魔物被发现之后立刻就想要逃窜,秦君一手中的枯枝载着一道灵流便冲过去将它刺中了钉在了街道对面的墙上。
秦君一扶着赵衔乐走了几步,对方就示意他放开了。
那魔物人不人鬼不鬼的,两只条手臂挂面一样突兀的一直垂在地板上,还裹着一块白布,如果换在白天,看起来应当还有几分滑稽。
赵衔乐问道:“它看了多久?”
秦君一答道:“从开始一直到现在。”
赵衔乐气闷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君一道:“我怕吓到你,想等它转身逃跑的时候再抓住它,谁知道它得寸进尺看这么久…”
他们已经走到了那魔物面前,街上空荡荡的,沉闷得连风也没有,但就是阴寒森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