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捡起茶几上的烟盒，又点了一颗烟。
没多久，顾栩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对方似乎都懒得按门铃，顾栩起身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苏梓意。
“欢迎苏总大驾光临。”顾栩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住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来串门，真是令小舍蓬荜生辉。”
“顾栩！”苏梓意怒吼。
顾栩皱眉：“小点声儿，他还睡着呢。”
说完，顾栩不理他，转身回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继续抽他的烟。苏梓意只是瞪了他的背影一小会儿，就安静地换鞋进了门，也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不骂了？”顾栩冷笑着，冲苏梓意喷出烟气。
苏梓意向后躲过：“我知道你没动他。”
顾栩挑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明显回家之后还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顾栩呵呵一笑：“还需要换什么衣服？男人做那事儿，拉开拉链就够了。”
苏梓意气恼道：“那孩子才十六岁！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下流！”
顾栩愣了愣：“他不是十八了吗？”
“谁跟你说他十八了！”
“他自己说的。”
“那是虚岁！他还没过生日，周岁还不到十七！”
顾栩神色复杂地看着苏梓意。
十六岁……太小了，苏梓意这是在玩养成？
苏梓意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你不会真以为他十八了，就……”
顾栩沉默，苏梓意急得敲桌子：“你说话啊！”
顾栩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偏偏不去解释，而是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不能怪我啊，是他自己说他十八的，要知道他这么小，我会多考虑一下的，至少会下手轻一点。”
苏梓意死死盯了他片刻，才一字一句道：“你骗我。”
顾栩踢了踢茶几，示意苏梓意看那上面的手机，慢条斯理地说：“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烧成那样躺在床上？你打夺命电话也好，哐哐砸门也好，都不带醒的？”顿了顿，又补充，“早知道他这么小，至少在床上做了，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苏梓意腾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他妈有完没完！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闹够吗？！”
顾栩冷眼看着他，心里说，或许是够了，但是嘴上却道：“没够，这辈子都没够。”
苏梓意瞪了他一会儿，突然又露出无奈的表情：“顾栩，你这样有意义吗？你这个人根本不会耍狠，这些年除了你自己，你伤害得了任何人吗？”
顾栩突然觉得很愤怒：“谁说我不会狠？”
苏梓意摇摇头坐回去，嗤笑一声，给自己点了颗烟：“你当初要进娱乐圈，嫂子就很反对，说娱乐圈太乱，小栩的性子要吃亏的，让我劝劝你，我其实也想劝你，但也知道那时候你不会听我的。谁想到你还真就干得风生水起，嫂子又开始整日跟我念叨，小栩可不是被带坏了吧。这几年看你的作风，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变了，但是今天看到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张牙舞爪罢了。”
“你从小就是这样，只知道埋头苦干，根本不懂得争取。你是顾家这辈最有能力的儿子，最后却被排挤到一点顾家的生意都没捞到，外人说你雷厉风行，为顾家开创了新的产业链，但是你那几个哥哥眼里，你还不就是被扫地出门？”
“你那些所谓朋友，哪个不是找不到投资的时候就来投奔你？谁不知道你顾栩好拿捏？说两句好话就心软，就退让？也就是你运气好，最后都赚了，早晚有你赔的时候。”
“你要是想打击我，就得像我当初对你那样狠心，但是你做不到，你只会龇牙咧嘴做做样子恐吓我，真正咬下来的时候又怕伤了人。说好听了叫善良，说难听了就是懦弱，你改不掉的。”
苏梓意说话的时候，顾栩一直狠狠地瞪着他，到最后睚眦欲裂，但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顾栩，你抓不到我的软肋。”苏梓意最后总结道，“你要是真的恨我，就干脆找人把我堵在巷子里套上麻袋打一顿好了，你这样为难自己，我看着都累。”
苏梓意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明天余栎开学报道，既然他在你这儿，就麻烦你送一下了。”
顾栩恼怒地看着他：“我凭什么要送他？”
苏梓意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往玄关走去，在苏梓意的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顾栩猛地抬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正中门口柜子上的一个瓷瓶，那瓷瓶个头挺大，被烟灰缸砸中，发出哐的一声，又晃了两下在道下柜子，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苏梓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下次你可以直接砸在我身上。”
说完，苏梓意转动手腕，消失在了门后。
顾栩对那合上的门怒目而视，却难以排遣内心的愤怒和悲哀，最后只能弯下腰，把脸埋在手里。
他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苏梓意，他风流，他浪荡，他不学无术，他自甘堕落，但是他仍然是一把利剑，能够一眼把自己看穿，无论是自己那些虚张声势的叫嚣，还是自己软弱不堪的内心。
他看穿了自己，还作壁上观，看着自己上蹿下跳，却翻不出他的五指山，最后一个反手，就把自己再次打趴在地，将自己困在他的股掌之间。</p>